陆融止却更加用力的按住她的手腕,脸也更近的逼过来,“明明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难道就只想等死吗?”
百草微一仰头,目光迎上近在咫尺的面容,她低了低眉,道,“我的生死,与你无关。”
陆融止僵立不动,许久才道,“是的!与我无关!颜墨白的生死更与我无关!”
他将手松开,再无言语。百草随即走出屋子,不多时,在某处僻静的墙角边,有纤细的身影从内跃出,一闪而过。那翻逃的人影正是百草,她一路奔向城南的某处宅院。
百草接连敲门,里面却无人应答。她摸黑翻进墙内,才发现里面窗关门锁,空无人影。
接连走了大半夜的路,已到了黎明时刻,天色微亮。百草又从墙内翻出来,漫无边际的走向前,颜初不在这里,他是去了琅山分楼,还是回了澜州总楼?她应不应该去找他?可是没有解药,就算找到他又能如何?更何况她自己,她自己……
百草视线看向遥远的尽头,却不知道路在何方。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内心生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一种是想不顾一切的去找颜初,不管他在哪里,她都要去找他!
另一种与之相反,不想去找颜初,也不想去找任何人,甚至不愿被人看到!只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不被打扰,也没有一点的吵闹。
两种矛盾的想法在心里搅扭成绳,似乎要将心脏硬生生的撕成两半。百草像游魂一样的飘荡在街头,大街上各种吵嚷的声音像是一锅煮的沸腾的粥,听在耳中模糊一片。
长街繁华处的妓院里走出几位年轻的公子哥,其中一个圆头圆脑的青年正是雍州胡大财主的宝贝儿子胡宗瑞,与他同行的另一位便是雍州柳知府的老来子柳顺一,两人脚步虚浮的弯腰上轿。
余下一位细眉小眼的青年倒是精气充足,他正要掀帘上轿,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一位女子的身影,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铁苇,你在搞什么?怎么还不上轿?”胡宝瑞从轿中探出头来,对着青年张口道。那被唤作铁苇的男子似是回过神来,他放下轿帘道,“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胡小少爷冷笑一声,将头缩回轿里,“你能有什么事?”
百草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一路向前走着。眼看着大片的乌云涌上天空,似乎又要下雨。她停下脚步,心里不知是进是退。
她正犹疑之时,忽觉颈间一凉,只见一柄锋利的长剑抵在她的脖子上,“你就是勾引流川夜,同时让颜墨白倾心,却又跟陆融止走的很近的那个女人?”
握剑的是一位细眉小眼的青年,他斜眼看着百草,语声阴阳怪气。百草本能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这你不需要知道!”男子快速道,他像猛兽看着自己猎物的眼神一样看着百草,“那三个男人都不同凡响,我需要你为我铺路搭桥!如果你答应,我就饶你不死,否则……”
男子像是故意顿了顿,目光阴恻恻的看着她。百草想也不想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你不怕死?”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是死!”百草说。她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却也没到看透生死的境界。只是心里清楚自己不久于人世,所以变得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