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天行派又是什么?自太上长老武烈暗中掌控了实权以后,整个天行派都渐渐上行下效,不仅行事霸道,而且欺压弱小,更是早就与墨府有些龌龊,只是称不上深仇大恨,并且墨府现在相对实力微弱,才没有与之发生严重的正面冲突罢了。
如此相较,墨恒与天行派对墨云书而言,当真是“绝对”的一亲一疏!
再加上墨恒灵符传讯中极其巧妙的语言,让墨云书先入为主,自是瞬间就将矛头指向天行派。否则,难不成让心高气傲的墨云书,率先将自己那委曲求全、只为保命的嫡子怒斥一番,骂他为什么不干脆让天行派传人杀死,再伏低做小地负荆请罪?
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墨云书转瞬间思量无数,心底大恨,深深吸了口气,瞬间恢复沉静,只是刚毅的面庞上,那种令人胆寒的肃穆威严比往昔更盛几分。他盘膝趺坐,伸手往前面虚空一抓,面前凭空产生诡异波动,一道无形波光射出,没入他的手掌,却是被他抓出了先前沾在灵符上的墨恒气机。
墨云书便以墨恒这丝气息为引子,掐算推演墨恒在灵符中叙述的事情。
片刻过后,墨云书顺藤摸瓜,将事情始末推算出了个大概,确定墨恒所言货真价实,知道墨恒的确委屈至极,不由对墨恒有一丝真正发自情感的关切和心疼,同时更为沉怒。
“我儿虽然鲁莽,但秉性刚正纯良,天行派一窝猖狂孽贼,数次对我儿动起杀心,真当我墨府无人不成!胆敢对我嫡子狠下杀手,我岂能干休!”
“先是我墨府气运受到极重威胁,使我心生警兆,我本待恒儿归来便与之双修,将其气运转接到自身,既能巩固我一身气运,也能让我借机推演未来祸福变化。不成想,天行派险些杀害恒儿,坏我成道大事!此事断不能轻易放过,日后定要与他天行派好生计较一番!”
蓦地双眸一寒,“莫非,先前便是天行派暗中捣鬼?”
墨云书脸色铁青,一甩袍袖,袖中无声射出一团金光,传音道,“恒儿莫慌,为父片刻即来。”
传音完毕,金光一闪飞出,循着灵符上的墨恒气机穿梭虚空而去。
墨云书对自己的推演和道行极为自信,也丝毫不怀疑自己将墨恒里里外外全都掌控着。当下向墨府四处传音吩咐,然后便要飞身接回墨恒。
但是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刚刚被他射出的金光突然失去了气机的牵引方向,立即原路而回,还是没入他的袖中。
“这是,遮掩了所有气息天机?”
墨云书神色先是一沉,而后动作一缓,神情完全平复下来,还是往日威严淡定的模样,只是浓眉下的双眸黑如深渊,双拳都握出青筋来,“虎玄青倒是好本事。”
默然负手着站立良久,转头往浩然方向瞧了一眼,又暗中掐算片刻,才完全压住心底杀机。
随即心头一动,以神识扫过还在府中滞留不去的梁弓宜,蓦地朗声一笑。
外面众护卫听到他罕见的大笑之声,都暗道怪哉,谁敢多说半句?越发屏气凝声,站得笔直。
不多时,天行派一道气势凌人、杀机不掩的灵符飞来,对着墨云书便是一通怒声喝问。
墨云书无喜无悲,只淡定漠然地回道:“我儿何德何能,竟有能耐杀害贵派真传强者?那浩然门虎玄青觊觎我儿久矣,只因我儿不愿离开墨府,他才设下阴谋算计,妄图迫使我儿投靠于他罢了。岂不见,他连其幼时指腹为婚之女都算计在其中?其中道理,不说自明。”
天行派虽然霸道,但是墨府几代经营,早就固若金汤,只要墨云书不出府去,哪怕天行派出洞两位返虚境界的强者前来,也没多少把握能将他击杀。但是武香琪等人值得那些避世多年的老怪物齐齐出手?
随后,天行派又有灵符传来,墨云书理直气壮地巧妙回复,不卑不亢,尽显从容自若。
晚上,墨云书传唤梁弓宜见他。
梁弓宜心底一紧,他听闻楼中发了好大脾气,不由猜测墨云书传唤他所为何事。心中思量万千,面上却沉静无波,别有一种冰冷疏离的俊朗。见到墨云书后,梁弓宜平静地稽首躬身,行礼问安。
墨云书将他从头打量到脚,淡淡说道:“我儿墨恒,天资了得,现已晋升化神境界。”
梁弓宜听得心中砰然一跳,顿了顿才向墨云书道喜,心底却想着:“我现在炼气大圆满,只差半步就能晋升化神,却迟迟不能突破这道瓶颈。我本道自己修为境界提升得快,日后与墨恒双宿双飞,也能更好地借他来谋算幽冥地域之中的势力。不曾想,他也与那三生神石的情景画面不同,居然远远超出我的境界……这样也好,日后与他相处,我也有他的经验来参考……”
墨云书见他双眸一凝便不露声色,也不在意,随即起身,不再看他,只自负手望着浩然门方向,缓缓说着:“恒儿坦言对你一见倾心,而后却与你有些误会,多日闷闷不乐。如今你修为也是不弱,但有机缘,就能晋升化神,与我恒儿一般道行。而我恒儿却孤单无伴,身边虽然群侍环绕,却始终未曾临幸一人,想来对你还有些执念。”
梁弓宜听出意思,不禁一惊,在这一刹那,他竟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人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