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锦烟都听不下去了,鼓起勇气站出来说道:“大人你这话不对,我和费公子并不是那种关系,这事没有谁比我这个当事人的话更有说服力,既然我与费公子清清白白,又谈何她因我而杀人呢?”
连锦烟都说话了,曹捕头尤不死心。
睨了他一眼,曹捕头冷哼:“如果你与姓费的小白脸毫无关系,你又何须这么着急的站出来替他开脱?这说明,你说的话并不可信。”
“我那是……”
那是见不得你胡乱冤枉别人!
锦烟都快着急死了,她和裴胧月同为女子,怎么可能情投意合!
曹捕快继续咄咄逼人:“既然你无从解释,那就说明尔等心里有愧,心虚的吧!”
说罢,再次面向府尹,肃声道:“大人,我看这两人就是为了掩盖罪行,才在公堂之上妖言惑众,颠倒黑白,此案已经证据确凿,容不得她们狡辩,还请大人莫要被她们迷惑,早早给这两个歹人定罪!”
这曹府尹也不知是真没脑子还是假糊涂,听得这话竟然真的拿起定罪令,摸着短须就要下最终决断。
看来这个曹府尹是辩无可辩,就想草菅人命,屈打成招了!
“公子!”锦烟不由得一阵着急,眨着眼暗示裴胧月如果及时反口,按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将罪责全都推在她身上,她或许还有救。
可裴胧月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如果她的苟且偷生要建立在牺牲另一个人的基础上,那她这辈子良心何安!
锦烟见她并不认同,心里愈发着急,眼看那定罪令就要判下,她心里明白,这位大人根本无正义可言,是非黑白说颠倒就颠倒,不就是忌惮姚家的权势,拿她们当替罪羊?
她再也忍不住,心一横,直接道:“事情不是大人所理解的那样,姚公子的死是因为……”
“事情是这样的。”裴胧月看穿了锦烟想独揽罪责的意图,赶紧抢过话头扬声道:“其实我并非男子,我乃威远侯府的大小姐,只因好奇青楼这种地方,才会女扮男装去里面给姑娘们看病。”
“既然我非男子之身,说什么我与锦烟姑娘情投意合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只有我因为情杀想谋害姚公子一事,更是胡扯。我与锦烟姑娘皆为女子,如何情投意合?”
“今日我所言之事句句实话,大人若是不信,只管到威远侯府验证,看他们府上的大小姐,是不是就是我!”
“什么!”
此话一出,以为将要得手的两个人都惊了惊。
只怕谁都没有想到,裴胧月会是个女子,是个女的就算了,还是威远侯府的大小姐。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他们敢仗着身份胡乱给她安放罪名,是因为欺负她是个白身,没有人会替她出头,就算弄死个把人,也没人敢追究到京兆府头上。
可裴胧月是威远侯之女,这就不是闹着玩的了,如果他们胡乱指证一个官家之女犯罪的事被告到皇上面前,那他们丢了官职事小,只怕还要被皇上问罪!
威远侯府虽然不是权贵顶流,但祖上也是有命的开国功臣,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被裴家人报复……曹府尹可不想冒这个险。
犹豫间,曹捕头看到府尹大人面露抉择,赶紧道:“大人!休听她胡言乱语,这个案子如果再不定罪,姚家那边只怕更不好交代,那死的可是皇后娘娘最看重的侄子,姚家还等着咱们回话呢。”
曹府尹倒是有心给裴胧月定罪,可一边是威远侯府,一边是姚家,他哪边都不想得罪。
他拧着蜈蚣眉,最后还是师爷机灵,看出他的难处,主动上前小声道:“要不,将她们暂且关押?”
曹府尹何等精明,一下就明白了师爷这话的意图。
将裴胧月先看押,不仅有时间确认她的身份,还能将这件案子对自己影响降到最低处。
如果姚家人问起来,为何到现在还没有结案,他只管推脱说这事有待考证,再暗示他们去威远侯府要交代,反正杀人的是侯府千金,他不敢处置,姚家人也怪不到他头上。
这之后,还能顺便探探威远侯的态度,侯爷若想保裴胧月的命,自会与姚家商量,那就是这两家自己的事了,若威远侯没那个心保人,到时候自己再给裴胧月定罪,威远侯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么一来,可谓一举多得。
当官当久了,曹府尹自有一套自己的生意经,打定主意后,他一拍惊堂木,高声道:“此案尚有疑点,容后再议,退堂!”
“大人!”
曹捕头满心不甘,还欲再劝。
曹府尹露出一个“你在教我做事”般质疑的冷冽眼神,冷淡道:“本官说了,退堂,曹捕头有其他意见?”
曹捕头便是再有意见,也知道自己暨越了,他这个姐夫脾气一向温和,但温和的人发起狠来也是不讲情面的,他可不敢在这种时候触霉头。
见草捕头弱弱的道了声“是”后,就老实的退下了,裴胧月和锦烟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被判斩立决,不然她们就算要伸冤,也留不住小命到那个时候了。
鬼门关下走一遭,再次回到这个又破旧又脏乱的牢房,两人的心里倒是平和了许多。
锦烟小声道:“真没想到公……小姐你,竟然是威远侯的千金。”
裴胧月对这个称呼嗤之以鼻,要不是她来的不是时候,她可一点儿也不想做什么侯府小姐。
现在府尹大人忌惮她的身份,暂时不会再动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