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想起前些日子三皇子蓝辰辞被宫里头揪出些错,这几日便一直在焦头烂额地处理此事。
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论舒桐的身份想知道也不难。
脑海里又闪过上一世蓝辰辞与舒桐腻歪的场景,林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眉宇间被冰霜笼罩。
是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蓝辰辞对舒桐无半分兴趣,宫宴家宴也好,官家女眷公子们出行游玩也罢,只要蓝辰辞在,舒桐便会巴巴地跟着去,从不缺席。
而今年一过,小姑娘便要及笄成为大姑娘了,现下也是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就这么忧虑蓝辰辞?担心她与蓝辰辞不配,这么心急着提升自己的能力?
这样一想,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在翻涌着叫嚣,掩在衣袖下的手背上暴出青筋来,觉得自己像魔怔了一样。
他嫉妒得要命!
林夜睁眼,一双墨眼泛着深浓怒火和寒意,凛凛地望着舒桐,却在瞧见她娇娇小小的一团缩在马车角落里,任命地闭眼,心底叹了口气。
再睁眼时,林夜已恢复如常。
想起南封查到舒桐是因为风寒未好,身子不舒服而未去茶诗会,林夜心里舒服了点。
至少这一世还好,没有上一世为了见蓝辰辞连身子都不顾的疯狂,他林夜还有把握。
舒桐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停在了护远侯府大门口。
不过半分钟,护远侯陈宪林和他第三任夫人携着众多女眷前来迎接。
此时陈宪林还未脱官帽和官服,衣服有几分凌乱,他早朝刚下,急匆匆地回来迎接林夜。
皇上特地吩咐过他林夜来护远侯府办案,要小住几日,即便林夜是后辈又未有官职在身,陈宪林也不敢怠慢半步。
马车里,林夜漫不经心地挑起帷帘,见外面一大家子人乌压压地站着,时不时传来些许喧闹声,回望到舒桐怔忪着睁眼,娇小的脸蛋耷拉着,显然是被吵醒了。
林夜蹙眉不悦。
舒桐有起床气,被人吵醒后正要发脾气,陡然意识到已经到了护远侯府,而且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林夜的婢女,赶忙回归状态,正要起步下车。
林夜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先坐着,晾他们一会。”
舒桐回望他,面露不解。
林夜轻笑一声,一本正经地小声解释道:“我并未有官爵在身,在护远侯面前又是后辈,虽是皇上指派,但护远侯定不会服气,这对我们后续办案极其不利,因此,我们先下个马威。”
舒桐见他煞有其事的样子,虽面露狐疑,但还是听林夜的话坐下不动。
约一柱香的时间(5分钟),护远侯实在忍不住,前去马车旁催促,还未开口,林夜已经掀开了帷帘,下了马车。
舒桐亦紧跟其后。
三人齐齐一拜,护远侯连忙摆手示意他们请起。
“林公子快快入府,咱们坐着聊。”护远侯招呼着林夜等人进府。
护远侯府正厅内。
等一干人入座后,候府丫鬟鱼贯而入地端茶送水。
舒桐现在是婢女,只能和南封一左一右地站在林夜座位旁,她虽和其他婢女一样低着头,却仍挡不住她与生俱来的贵女气质,引得护远侯看向她,见到她普普通通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舒桐只是稍稍压低了头,方便她暗暗地观察落座的人,有些人她有点印象。
坐在护远侯旁边的便是他第三任夫人钱氏,钱氏是护远侯的表妹,护远侯第二任夫人唐氏死后,护远侯将身为妾室的钱氏扶正。
舒桐对她的印象停留在上一世的封后大典上,一切礼仪结束后便是宫宴,宫宴上钱氏帮自己回怼了华家的一个姑娘,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记不清,但那时候她还觉得她挺好,还赐给了她一件贡品。
现在想来,皇后虽为一国之母,也不过是徒有空名而已,若说权力,一句后宫不得干政,便将皇后压得死死的。
若说尊贵,亦不假,那凤鸾朝服,凤辇步驾,辉煌的坤宁宫,无不昭显着后宫之主的尊贵。
可自古以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一道道宫墙也让皇后失了自由,沦为皇帝的工具人,连关心也不过逢场作戏,蝇头虚伪。
钱氏帮她只是为了巴结讨好她,让自己在圣上面前多美言护远侯,以此保住护远侯府罢了。
现下钱氏正挂着得体的笑容,然而舒桐知道钱氏表面很好相处,暗地里就像是换了个脸。
再旁边是唐氏生的女儿陈琳琳,如今已经及笄,家宴之时舒桐有几次见到过她,或许是母亲的死给她留下了阴影,她总是郁郁寡欢,显得没生气,倒也是个可怜人。
还有几个女眷和公子便不认得了。
正想得出神,他们已经三两句地谈完了,林夜已经起身,拍了拍坐得褶皱的袍子。
到这时候了,护远侯夫妇还瞒着事,真当他林夜好忽悠,支支吾吾地换话题。
林夜也没劲跟他们废话,又怕那娇滴滴的大小姐站久了不舒服,三两句就结束了谈话。
被引着进入客院,说了几句客套话,府内再次安静下来,然而在不知道的地方风云暗涌。
护远侯府最大的院子便是主院,此刻护远侯已经出府当值,钱氏和几位妾室唠嗑,说是唠嗑,气氛却格外凝重。
大家都沉默着,谁也不敢开口。
钱氏以一种莫名的眼神扫过在座的各位,率先打破沉默,笑着道:“妹妹们怎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