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声在耶罗王宫内殿响起,一旁端着金杯的侍女闻声身子不由得晃了晃,结果还是稳住了。
艾德的左脸立马浮现出了指痕的红印,有两道还因为下手过重,戒指划破了他苍白的脸颊,有细密的血珠往外渗。
艾德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双眼对上的是怒不可遏的德里厄斯。
“一向不聪明、不懂权谋,我也就不说了,刀法也退步了?技不如人还要在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方跟别人斗刀,最后居然还让人给跑了……我的脸都快让你给丢尽了。”
“反正父亲的脸面从来也没寄托在我身上……今天里奇应该就到城中了,他能解决好这些,但是我希望你偶尔也能记得,我才是你的长子。”
说罢,艾德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德里厄斯,失神的望向自己发胀的右手,这好像是艾德第一次顶嘴。
关于艾德的记忆真的太少了,似乎不经意间他就长成了一个男人。
德里厄斯示意身边的近随过来,“去查艾德在集市跟踪的那个女孩,傍晚之前我要知道……”
卓美拉看见艾德满眼是泪,红着双眼大步流星的回到了寝宫。
艾德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平时虽然戾气重,说话狠毒,但是像这样气极的时候不多,卓美拉再没眼色也能看出来是和耶罗王有关。
犹豫着要不要去给艾德治伤,艾德虽然经常不把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倒也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指头。
每次看见她被雷揍的鼻青脸肿的时候,艾德偶尔也会嘲讽两句:
“我就纳闷了,就你这点能耐是怎么当上我的王妃的?父亲真是得了眼疾吧!”
让卓美拉很意外的一件事是,自己娘家匹萨湾的人听信传言,以为是艾德经常对自己施暴,找到耶罗王宫来讨说法,艾德竟然没有拆穿雷,反而是背了这个黑锅。
艾德在她的家人跟前发誓,会对她好,不会再做出这种伤害夫妻间感情的事,说的惟妙惟肖,情真意切。
卓美拉不理解,她百思不得其解。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不就是坐实了他施暴的传闻,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每一天都像个苦行僧似的练自己的刀法,但是卓美拉不得不承认,天赋这个东西。
艾德跟安他比起来,确实差点意思,而且还不是现在的安他,而是卓美拉印象中,学生时期的安他。
后来卓美拉的娘家人走了,艾德有找她说过话,那是卓美拉印象中,艾德和她说过最多字的一次。
“雷是一个不能轻易动的人,她在王室这边不普通……你明白吗?如果你脑子里有什么想法,我劝你立马放弃,和她扯上关系没好处……现在挨点皮肉之苦真的不算什么,她想要你的命非常简单……我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子……我保不了你,卓美拉,你好自为之。”
……
卓美拉的思绪被艾德房间里低沉的呜咽打断,是崩溃的声音。
德里厄斯一向对艾德很严苛,做事几乎不给第二次机会,但是今天好像和平时不同,卓美拉叹了口气还是带上药走了过去。
在这所王宫里,她的用武之地不多。
她无言的走过去,掰开艾德挣扎的手给他清理脸上的伤痕,这次艾德意外的没有躲开。
泪水渗进脸上划痕,蜇痛使那一块受伤的地方更红肿了,衬的艾德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清凉的药膏使艾德冷静了下来。
他俩一向话不多,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主动挑起话题的类型,艾德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说:
“为什么?”
卓美拉上药的手抖了一下。
“啊?”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差,难道我不是他的儿子?”
“你是,但是人们总对美好的事物有过多的期望。”
“美好?”
艾德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她,凑近了看,卓美拉才发现艾德的睫毛很长,眼眶很深,这长相很赛罗。
卓美拉不自然的转过头说:
“你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这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对你自然也抱有最初的期待,但是其实要不要完成这些期待,还是要看你自己,想不想去做。”
艾德显然是没想到,卓美拉会这样说,收回眼神松了松脖子。
卓美拉接着说:
“其实你不用那么在意你父亲的看法,他看重你当然是很好的,他不看重你,其实也无所谓,毕竟你的价值也不是由他来定义的。其实我一直想说又不敢说……我觉得你有些把你父亲神话了,其实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喜好,也会偏心……”
艾德眼神一睨,卓美拉立马闭嘴不敢说了。
“你倒是挺能说的,平时装的和块木头似的。”
“我以前嘴挺笨的,是和我一个朋友学的,她从来不会允许自己和别人有误会,一定要说出来,自己错了就道歉,也不怕丢人。”
“你说的这个朋友就是那个白曜女吧!能聚集那么一群人,就连科林也暗地里帮她,那个叫若思的不是一般的能耐。”
卓美拉沉默了没有说话,艾德看着她问:
“你不气我?还给我治伤。”
“一开始是气的,我觉得我们定了婚契,雷那么嚣张,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嘲笑我。后来就不气了,因为你也有你要背的担子,和我在一起也不是你心甘情愿的,而且你上次和我说了雷不好惹,我也就释然了。”
艾德垂着眼看着自己劲靴的鞋尖,过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