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辰暗自憋闷了许多天,见景渊还未出关,便下了山去找母亲与小妹。老人家不愿上山,只说自己无法修仙,便不要污了这清净之地。无奈,聂辰也只能随了母亲的意思,将他们安置在了昆仑山脚处,那里风景秀丽,与他从前所在的药圃相隔不远,药圃里的外门弟子知晓这二人是他聂辰的家人,自然也会尽心尽力照顾。
老母与妹妹虽说天赋不行无法修仙,倒也吃了养身健体的丸药,如今六十多岁的老母亲看起来才三十出头,一头银丝已渐渐转黑,皮肤也转为光滑白皙,如今看起来倒像是个富态人家的太太了。而他的妹妹本身长相便不差,如今更是亭亭玉立,让人眼前一亮。
“蛋欸,你咋来了。”老母亲擦了擦还沾着水珠的手,一脸欣喜迎了过来道:“我还跟翠儿念叨呢,咋?这两天你师父他老人家没折腾你?”
“……娘。”聂辰抽了抽嘴角,决定无视聂二蛋和聂小翠这两个名字,太伤自尊:“这几日住得还习惯么?”
“还成还成。”老母亲笑眯眯地打量着一身道袍显得特别玉树临风的儿子,搓了搓双手道:“这地儿啊,景好,人也好。娘都觉得身子骨轻巧了不少,翠儿还想着看你去,就怕惊扰着你修行。”
“无碍的。”聂辰把差点吐出来的乡村口音憋了回去,轻咳一声方道:“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翠儿是我妹子,我还能怪他不成?”
“你啊。”老母亲转身去给聂辰端新鲜的水果——自己种的果子,灵气充盈还新鲜,老太太刚来这不久,就喜欢上了这些水果,特意垦了一片地来种些水果蔬菜。就连药圃那些外门弟子也经常来这儿打牙祭:“多吃点,瞧你这模样,怎么还不如走前有精神了呢?”
聂辰没想到自己只是略有些疲累,就被母亲看了出来,他低头掩饰着自己慌乱的眼神,摆了摆手道:“只是有点累,不碍事,不碍事。”
老母亲只是笑着摇头,眉目间尽是了然。她虽是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修仙要怎么修,更是不知道什么天枢长老,但是她却能看出儿子心中有事。
“蛋儿,娘不管你修仙还是当大侠,也不管你找不找媳妇,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老妇人拍了拍聂辰的手背道:“你要是不喜欢修仙,咱就回家,娘不呆这儿也行。”
“我……不是不喜欢修仙。”许久,聂辰才低声说道:“只是……”
他用了将近半个时辰说完了他对师尊的憧憬,他心中的感激,无法救出身陷囹圄的师尊的无力感,以及对于知道某些消息后的茫然无措。然后像是个茫然的孩子一般低声道:“我虽不懂事,也知道师父为我做了不少事情,可那消息……我细细回想起来,确实有几分真是如他所说。倘若师尊真是利用我,那我该怎么办……”
“蛋儿啊。”老母亲安静地听完聂辰说罢,轻叹了一口气:“娘没文化,也不晓得啥是真假,但你那师父是真心对你好的。你也说了,给废材的那什么功法挺难造的,人家秀才老爷编书也要个几年几十年呢,你师父为了你编了那么一套书,这还不算对你好?”
废材什么的有点伤人,聂辰想。
“可是!”
“你想想,咱一没本事,二没钱,你师父算计你,图啥?”老母亲一脸语重心长:“你师父那是啥人?仙人呐,没事闲的来逗咱们玩?只要有一天他当你师父,你就要把他看成爹,晓得不?有自己儿子怀疑爹使坏的么?”
“……娘,我爹九泉之下听了这话会哭的。”聂辰一脸木然:“还有,那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都一个样,一个样。你那个死鬼爹也不会介意的,毕竟人家师父是仙人啊,咋能看上娘这么个老婆子,你也别害怕,各论各的啊。”
聂辰觉得心中的纠结早就被她老娘的言论刺激没了。
午后他又回了趟天枢殿,师尊还没消息,红衣美人儿镜子在门外护法,见聂辰来了只懒懒地应了一声:“小元旦,来干嘛?”
“……我想见师尊一面。”聂辰握紧了拳头。
“你师尊他忙着给你改功法呢,没事儿,现在的功法练着,没影响。”小镜打了个哈欠:“你师尊最近身子也不好,这时候最忌分心,所以你啊,还是回去吧,别惊扰了他。”
聂辰一脸黯然转身离去,小镜子在后面笑得意味深长。
隔日便听到消息,天枢长老的亲传弟子元旦收拾了行李,下山游历去了。
“果然,我没猜错。”暗室里,景渊淡定拿出帕子抹了抹自己唇边刚涌出的鲜血,抄起杯子喝了口水漱了漱口道:“这小子心智不坚,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让他受不住了。”
“不是我说,没成想那小家伙真敢把消息告诉聂辰。”小镜挑挑拣拣,寻了枚葡萄吞了进去:“一匹不成气候的小狼崽子,到处乱跑,还真以为别人发现不了他。”
“人家那是神兽。”景渊嫌弃脸看了一眼小镜子,然后把果盘藏到身后:“宠物罢了,谁会在意他在哪儿?谁又能想到人家刚刚出生就能化成人形了?”
“二蛋要玩人【哔——】?”小镜子惊悚状:“真可怕。”
景渊觉得自家刀魂才真的可怕。
“我说你怎么又吐血了。”看着说完这句话的景渊又吐了一口差点就溅到果盘里的血,镜花水月一脸嫌弃:“病弱感跟你不搭啊。”
“还不是因为那破阵法。”景渊换了条手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