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铭道:“是的。因为真正意义上的帐篷太重太大,不方便携带,他们就带着这种简易帐篷。”
“晚上宿营时,他们会将地面清理干净,铺上稻草,稻草上再铺上落叶,然后砍些适合的树枝,充当帐篷的骨架,把塑料布蒙上,上面用稻草覆盖,这样就搭成了一个简易帐篷。”
听完他的介绍,唐赫鸣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战士们大冬天的,就躺在这样的帐篷里睡觉?”
唐赫鸣问的,也是观众们最关心的,他们和唐赫鸣一样,感到不可思议。
大冬天的,在雪山,就这样睡觉,这和直接躺在雪地里差不多吧?身体能受的了吗?
任铭点头道:“是的。”
看到他点头肯定,观众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之势。
“天呐!”
“不行了,我心里堵得慌。”
“呼,我想去边疆看看了……”
“我也是。”
“呜呜,这也太好哭了。”
“我的天,这样的条件,就算铁人也受不了啊,却有人坚持了十八年,这是什么样的精神啊!”
“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不,他们就是我们夏国的守护神。”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任铭对此这么熟悉,他不会也和战士们一样,在这样的帐篷里睡了吧!”
“我去,要真是那样,他就牛X大了!”
杨明晖点评完,轮到吴一卿了。
她看着任铭,笑道:“我觉得你今天的这段讲述,称得上的上乘的作品,选题独特,感情真挚,采访详实。你的这段作品,告诉了我们,什么才是一个媒体人应有的责任。”
“谢谢吴老师。”任铭鞠躬道谢。
吴一卿笑着点点头,然后问了一个问题,“任铭,你去采访的时候,和战士们一起走了巡逻路的全程吗?”
任铭如实回答道:“没有,五天四夜的路程,我只跟了第一天,第二天一早,我就返回了驻地。”
吴一卿问道:“那第一天你也睡了那样的帐篷吗?”
任铭迟疑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发现,聊着聊着,话题的中心好像变成了自己,可现在的话题中心,应该是王家豪,是王磊,是张班长,是王银信,而不是自己这个记者。
虽然自己此行吃了不少苦,但也只是暂时的,不像他们,经年累月的待在那。
他不想抢了战士们的风头。
看他迟疑,吴一卿又追问了一句,“很难回答吗?”
“呃,没有。”任铭道:“是的,我那天晚上也睡了那样的帐篷,不过我比战士们好一点,因为他们还得轮流守夜,我不用。”
吴一卿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在五分钟的讲述内,讲出自己的这段经历呢?这可能会对你的分数产生积极影响。”
她这也是在提点任铭,教育他可以适当的“卖惨”。
比赛进行到现在,她对他相当有好感,因此就不自觉的想教教他。
任铭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好,是在教自己。
他沉默了两秒,看着吴一卿,认真道:“我觉得没必要,我报道的是边防战士,大家关心的重点也应该是他们,而不应该是我。我觉得,一名合格的记者,在采访人物时,不应该给自己加太多戏。”
说完,他视线转到一旁,有些不敢看她。
因为他觉得,自己刚刚的那番话,可能有些伤人。
她在好心好意的向自己传授经验,自己不仅没接受,反而还当面反驳了她,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白眼狼。甚至还说一名合格的记者应该怎样怎样,这不是侧面在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记者嘛。
自己这番话,也相当于直接落了她的面子,而面子,是相当一部分夏国人,最在意的东西,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处在高位的人物。
心胸一般的人,可能因为这几句就直接恨上自己。而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得罪一个在这行深耕多年,有名气,也有影响力的业内大佬,简直就是在作大死,下场也可想而知。
这些,他都懂,但他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他之所以说这些,不为名,也不为利,就为心中的那份职业道德。
前不久的记者证试题难度为什么突然加大,还不是因为这行混进了越来越多,向“钱”看的人。
而他这个刚入行不久的“小菜鸟”,有些不自量力,不切实际的,想让这个行业变好。
《主持人大赛》的观众,不仅有普通人,也有许多同行,这是所有主持人梦寐以求的舞台。而站在这方舞台上的他,不仅想拿好名次、高分数,更想做的,是传达一份正确的价值观。
哪怕受影响的只是一个人,也值了。
哗!
观众们再次献上掌声。
“说的好!”
“这才是一名好记者,好主持人啊!”
“支持你,任铭!”
“刚才我是被他的讲述打动了,现在我是被他的人格魅力打动了。”
“太帅了,他不仅仅是脸帅,心灵也帅!”
点评席。
一番好意被弃如敝履,还被驳了面子,吴一卿在某一瞬,确实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那一瞬。
那一瞬过后,她眼底的欣赏之色越发浓厚,有才的主持人和记者年年有,而有才的同时还有操守的,可不多。
而任铭刚刚的那番话,不仅让吴一卿对他好感越发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