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朱由诚和信王两兄弟在大凉山欢乐开怀,再说在北京的一座破破烂烂的四合院里,东林党又一次召开了秘会。
不过这次的秘会有点惨,聚会地点简直就是贫民窟,仿佛吹口气房子就会倒;聚会人数少得可怜,只有廖廖数十人;聚会官员职位低得令人汗颜,最大的官员仅是七品的御史。
北京的东林党在天启三年被皇上一网打尽,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多漏网之鱼呢?原来这些人天启三年时并不在北京,逃过那次大难。回到北京后,发现东林党涉嫌谋反,便矢口否认与东林党的关系。
狱中的东林党人也认为要为东林党保存一些元气,便没有把那些人牵扯进来。
秘会的发起人郝土膏叹了口气,道:“去年的科考结果,大家看得分明,分十三省取士,各省平均,咱东林党基本上再无可能重现原来的盛景了。想我江南文风最盛,各朝各代,进士不计其数。即使皇上将东林党一扫而空,我们也不怕,只要经过几轮科考,我们又能重新把持朝政。可是现在皇上断了我们东林党的根,大明再无众正盈朝的时候了。”
说着,郝土膏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郝土膏说得不假,大明朝自立国以来,南方文风远胜北方,开科取士自然以南方人居多。于是南方人在朝廷中的势力远胜北方,容易结党营私。
为了平衡南北政治生态,明太祖朱元璋将科举取士由全国统考改为南北分榜录取。
可就是这样,也没有给北方的士子争取多大的优势,朝中大臣还是南方人士居多。
但现在十三省分省取士,彻底打破了南方一统科考的局面,使每个省都有人入朝为官,朝廷的政策也将更加公平。
以南人为基础,以北人为敌人的东林党的政治基础,就在大明朝的这条科举新政策下悄然瓦解。
王象春道:“郝御史说得没错,这条政策不变,东林党将没有翻身之日。不仅如此,更可恶的是大明行政学院,教学生些什么东西?什么忠君,什么爱国,不就是让我们读书人成为皇上豢养的狗吗?我们还要不要读书人的骨气了?想当年三杨内阁(杨士奇、杨荣、杨溥)封还了皇上多少圣旨,为天下读书人作出了表率。可是现在呢?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现在的内阁五老顾秉谦、文东来、黄立极、施凤来、钱龙锡,根本就是皇上的应声虫,皇上一说,他们不是‘好好好’,就是‘对对对’。”
黄公辅有点好奇地问道:“我记得内阁一直是六个人,怎么天启三年,内阁阁老孙承宗老先生去职后,没有补充大学士进去?难道皇帝念旧,想把孙承宗重新召回朝廷,特地给他留个位置?”
“召回孙承宗是没有可能了,”郝土膏说道,“他在天启三年的大败,彻底证明了他所谓的宁锦防线根本就是渣。一旦回朝,他怎么面对朝廷众臣的质疑?不过,内阁阁老的人选,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众人一齐问道:“是谁?是咱东林党的朋友吗?”
郝土膏长叹一口气,道:“恰恰相反,是咱们东林党的死敌。记得天启三年,皇上封了一个大学士吗?不错,就是龙图阁大学士朱由诚。皇上之所以没有选拔官员入阁辅政,就是想把这个位置留给他。”
众人一齐倒吸一口凉气,朱由诚,他们太认识了。这人简直就是东林党的灾星,遇到他从来没有好事。
黄公辅道:“朱由诚……他的年纪太轻了,朝廷诸公会同意吗?”
王象春沉吟道:“也不是不可能。所谓出将入相,将领功勋太大,倒是有可能以相位酬谢。大宋的狄青,不就是因为军功过大,而入朝为相的吗?朱由诚在辽东大破建奴,斩首三万,功勋之大盖世无双。现在他又去西南平叛,说不定又要连奏凯歌。以内阁阁老酬之,倒也说得过去。”
黄公辅道:“那岂不是说,大明即将出现历史上最年轻的首辅?”
内阁阁老的顺序一般是以入阁顺序来排位的,现在的首辅是顾秉谦,如果他致仕,接任的是文东来,以后便分别是黄立极、施凤来、钱龙锡三人。
而现在这五位内阁阁老皆已垂垂老矣,必将先后致仕,说不定十年之后,朱由诚便可以登上内阁首辅之位。
十年之后,朱由诚不过二十七岁,二十七岁的内阁首辅,世所罕见。
郝土膏道:“大明内相是魏忠贤,大明首辅是朱由诚,魏忠贤是皇上养的一条狗,朱由诚是皇上养的一头虎。大明朝政落到这一狗一虎手中,东林党再无翻身之日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却是御史万言扬,他说道:“东林党不仅再无翻身之日,而且名声臭不可闻。前有该死的礼部员外郎冯梦龙写的《东林风声》,后有顾秉谦奉皇命编写《三朝要典》,东林党的面子和里子都丢得精光。现在不管是不是读书人,对东林党都是冷眼相看。”
冯梦龙因为工作能力较强,现在已经荣升礼部员外郎了。
《东林风声》是他按照朱由诚的要求编写的一部评话(虚构了一个故事,把东林党的那些破事全都丢进去了。评话刊登以后,引起了强烈反响。
最近朝中又有人提起东林党的事儿,天启皇帝觉得朝廷上下还没有完全认清东林党的真面目,便命令顾秉谦、黄立极、冯铨编写《三朝要典》,详尽描述了涉及明光宗朱常洛的三大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
《东林风声》让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