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满宠吞吞吐吐的样子,曹操早已猜到,军情泄漏之事恐怕会牵扯到在场之人。
但眼前都是曹操的心腹,曹操没想着隐瞒,于是毫不犹豫的命令满宠当场讲出来。
满宠咽了口唾沫道:“据王奢交代,许都汤阴楼也隶属于深渊,那里的花魁娘子小樱,便出自绿柳庄。
而曹伯升与夏侯子林二位公子……均为那小樱入幕之宾,也都去过绿柳庄玩耍。
有许多军情……都是二位公子在酒后帷幄之间透漏给小樱,然后由王奢提供给深渊的……”
满宠看着曹操的脸色越来越沉,他声音也越来也小。
这话对曹操来说可是太震撼了。
曹操预料到能窃取那些机密军情之人,必然身份不一般,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的两个至亲侄儿。
曹操气的手有些发抖,指着曹洪和夏侯惇怒道:“你们……你们两个还真是教子有方啊,为了寻欢作乐,竟然拿军情去讨好一个妓女。
若不是子文捣毁了绿柳庄,他们恐怕到现今还在泄露军情,那可是关乎成千上万人生死之大事。
这岂非在毁我曹氏根基?”
此时曹操简直怒火中烧,想来这帮后生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夏侯惇和曹洪被骂的冷汗之流,这俩“父愁者”均对自己家那不成器的东西恨之入骨。
他们家族虽然都很富裕,但是他们的儿子少年时期正是他们初起兵之时,所以不免颠沛流离,担惊受怕,聚少离多。
安定下来之后,两人对儿子自然都有些溺爱,从来不忍心严厉教导,几乎有求必应,似乎这样便能补偿儿子前些年受过的苦。
可是万万没想到,此举竟然将儿子宠得无法无天,拿军情都不当回事儿了。
正如兄长所说,幸亏丁辰实时捣毁了绿柳庄,甚至连曹震都抓了起来,这才没让他们继续错下去。
曹操怒气未消,指着曹洪道:“记得当初,你率军匆忙从中原赶赴汝南,人困马乏,士气低落,故而老夫让你守卫军粮,没想到却偏偏遭到纪灵劫击。
现在看来,正是你家伯升把你的底给漏了,子廉啊子廉,你这到底是养了个什么东西?”
“兄长,小弟错了,”曹洪又气又惭愧道:“就让那小畜生待在牢狱里,永远都不要出来。”
夏侯惇偷偷看了看兄长,没敢说话。
若说曹洪的军情是曹震泄露出去的,可是却没有证据证明哪一条军情是他儿子夏侯楙所泄密。
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把儿子送进牢里去。
这时候,满宠继续道:“据王奢交代,深渊最后一次给他发布任务,乃是让夏侯子琳吸引曹节小娘和丁郎君前去孔融府。”
众人听了不免愣了愣神,敢情丁辰与曹节去参加文会,是有人下套。
夏侯惇则心里一寒,看来自己家那混账惹下的事也不小。
只听满宠道:“据王奢说,文会之上他们早已做好准备,故意让杨伯安出言羞辱曹节小娘,激怒丁郎君出手伤人,以此来败坏曹氏在天下士人之间的名声,以抹黑曹氏,为今日刺杀做准备。
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丁郎君的确打了人,可是竟然现场做出了那么多绝妙文章,获得了许都士子的敬仰,令曹氏在天下士人中间地位大增。
他们这也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初在孔府,杨伯安羞辱曹节之时,丁辰见夏侯楙躲得远远的,还想质问其为何做了缩头乌龟,但是后来看在夏侯惇的面子上却没有开口。
丁辰做梦也想不到,他和曹节去孔府参加文会,这本来就是夏侯楙为他们设下的圈套。
当然,这也是因为夏侯楙见曹节心有所属,已经彻底对曹节死了心,所以才不惜以她为饵。
“兄长,”夏侯惇抱拳咬牙道:“小弟这就回家,把那混账小子亲自抓进许县大牢,听候发落。”
想来丁辰对夏侯家何等恩厚,那混账儿子还害丁辰,这简直是恩将仇报。
曹操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无论是军情泄密,还是文会激将,丁辰都有意无意的破坏了对方设定的圈套,所以事件才没有往更坏的方向发展,跟丁辰一比,曹震跟夏侯楙那两个家伙,简直是猪狗不如,不当人子。
“让他们吃些苦头也好,”曹操点了点头,发生这样的事,不抓起来无法对他人交代。
曹操顿了顿,又问满宠道:“王奢有没有招认,那深渊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头领是谁,余党还有那些人。”
这也是在场众人最为关心的事了。
一开始大家以为深渊是为天子效忠的情报组织,大概是一帮忠于汉室的旧臣组成。
可是后来越想越不对,当初那情报可是透漏给了袁术。
要知道袁术当时已经公然称帝,曹氏征伐淮南,是正义之举,是为了汉室平乱,那深渊若真是忠于汉室的旧臣,岂能跟袁术同流合污?
所以现在看来,那组织的目标未必是为了匡扶汉室,但一定是跟曹氏为敌。
如此,那组织现今一定在为袁绍提供情报。
曹操想到此处,便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好像时时刻刻被一双黑暗里的眼睛盯着一样,那谁受得了?
满宠道:“据王奢说,那深渊不止神秘而且势力强大,他也没有见过上线是谁,只不过是每个月圆之夜,他都会去西山乱葬岗一座古墓里,那里会有人给他发布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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