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怪可怜的,驿馆寒冷,寻常人在这里呆一宿会中病的。”说罢转头说道:“你,收拾收拾,随我进城。”
三人两马走在长安城空旷的大街上,李垣祠跟在两人身后,面前是泠皓的背影,清寒月光淡淡,红色的衣摆仿佛摇曳了他的整个视野。
多年后,泠皓回想这晚的初遇,第一次遇见这个转变了自身一生轨迹的男人的场景,却没有太多的印象。毕竟当晚李垣祠的身上并无太多特点,蓬乱头发挡住了大部分面容,原本华贵的衣服沾染尘土看不出本色,他当时只是好奇这个人的自理能力是有多差才能落魄如此。
而且,这个狼狈的男人在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
当晚。
泠皓把男人交给阿海,自顾自去洗洗睡了,阿海倒是很喜欢这个年轻人。“李公子,这间屋子是空的,如果您不满意,明早再给您另安排地方,现在其他人都睡下了,希望您多担待。”
“不不,倒是我该谢谢你,又怎会抱怨。”李垣祠洗了澡换过衣服,倒比之前精神很多,看起来还没有吃过饭的样子,阿海端了宵夜进屋,和李垣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阿海见他包袱里只有明显是带着来解闷的几本史书与志怪,于是问道:“李公子大老远来考试,怎的连本书都不带,别的屋的人都恨不得搬个书院过来看。”
李垣祠叼了块馒头。“带书来做什么?”嚼完见阿海没有回答,于是追问一句,“难道考试是纸上谈兵的不成?”说完又掰开一块。
听完这句话,阿海重新仔细的把眼前的年轻人打量一番,确实,这人身上并没英武健壮,面容黝黑刚硬,于是小心问道:“李公子,您别是来武举的吧,两天之后的可是文试啊……”李垣祠手里的馒头掉到地上。
阿海见状忙说:“路途遥远,日期记错了也是常事,武举在明年六月份,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可以一直住泠家的,这里空房子很多。”
李垣祠喝口热粥。“怎好一直叨扰。”
“您是从福建来……”
“不妨,我有远房亲戚在秦地,待明早出发投奔便可。请您转告泠公子,今夜多谢款待。”
打发阿海离开,李垣祠却无法入眠,挑亮油灯在灯下将信件一一翻检,每一封信都是一条结果不可预知的人脉,如果刚刚鱼名赫打开信封翻看了内容,哪怕只有一封,自己就会有当场败露被抓的危险。
泠家居然也赫然其中,凭据是两个母亲定下娃娃亲的手印,自己和泠家的女儿。留在这里也未尝不可,毕竟泠家代表了相当可观的财力和势力——还有一个美人,李垣祠闭上眼想起了夜色中那抹红色倩影,虽然想不通大姑娘家的这么晚为什么要和一个武将出城去。
一宿的权衡思索,李垣祠终于从其余信件中选出几封信件,从包袱里拿出地图,圈出了三个地点,又小心把所有东西收回包袱里。
吹熄烛火,窗外传来了嘹亮的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