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目等人惊破了胆,他们已无力组织起对云帆的进攻。开头的那份觊觎之意被他们小心的收了起来,再无形之中将之排出体内,让之随风飘走。头目很沮丧,他几乎要流出泪来,这受到打击的一天,是他人生里最黑暗的一天。狼牙棒被他扔在地上,他定了定心神,就这样坐在地上,认怂了,道:“这位大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得罪之处,不敢请求轻饶。要杀要剐,请大侠发落。”这句话说得很光棍,不知是真情或是假意。
云帆让马匹站在一边,方转过身来,笑道:“你们呢?”头目都表态了,他的手下弟兄的态度,云帆也要听一听。他未必想要拿这帮人如何,此时的他只有嬉闹后的轻松,而没有羞怒乃至于杀人之心,云帆自以为自己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而不是什么嗜杀者。谈谈风月,放放烟花优哉游哉地过i子更适合他富二代这种身份。
在地上众人看来,站立着的这个年轻人实力高深,却不可怕,因为刚才的战斗中,此人只是一味的躲闪,除了开始将己方的两人击倒,后面几乎没有拳头打在他们任何一人的身上。说起来这不像是战斗,而更近于切磋。云帆一脸的友善,他们一时难以辨认真假,只能将之看作是一个善良友好之人。所以余人皆将态度摆在可怜的位置上,纷纷开口求饶,既然他们的老大开口认怂,认罚,作为小弟的,也添油加醋般挤出些泪水来,希望这位大侠能轻饶他们,恕掉他们冒犯之罪。
“大侠,小的有罪,请大侠发落。”
“大爷,小的知道错了,您能不能……”
“大侠,饶命,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儿女,请看在小的要养家的责任份上,放我一命吧。”
他们像是预先演练过的,齐声求饶,而其声音沾成一块,一时之间,云帆并不能听清楚每一个人的理由。不过这根本不在他的心上,他只想听一听里面有没有特别有骨气之人,将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高的人。现实却是,里面没有这类汉子,表现稍好一点的,只有头目一人,有他不知真假的话语而已。
也似乎是这一帮家伙有些眼力,看穿了像云帆这样的高人,是不会与他们计较,应该会放过他们。在他们看来,他们只是一群不入云帆眼里的小角se,或者是小丑,放过他们,在云帆只是举手之劳,更能显示出其高人的风度,和过人之胸怀。
再一次享受着大侠的待遇,尽管只是口头上的,他们心里未必佩服。云帆高兴,愉悦,像吃了金丹那样,浑身轻飘着,他忙将这种轻浮的意气压下,明白自己要老练些、稳重些,不能听到夸赞的求饶的话语就轻飘飘的骄傲自满。他眉头轻皱,假装思考的样子,许久才决定道:“既然如此……”他未将话说完整,先扫视一番场中的众人,看到他们眼巴巴的望着云帆,抽筋的家伙已忘记抽筋,流汗之人亦暂时不去擦脸上手上的汗水,他们在等待着,无力的等待着云帆的惩罚。
云帆严肃地问道:“从实招来,你们干这行勾当,到底有没有谋害过人命?”这是云帆临时起意,先要搞清楚这一帮人的所作所为,到底坏到那种程度,以便……以便做出一个决定。他心里想的是,大概如此的强梁行径,免不了要害人命的,就像刚才那样,他们恶狠狠的围攻,要将自己砍杀,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来。
云帆以为他们会支吾,会不知如何回答。放下了狼牙棒的头目拱拱手,道:“大侠,虽然我们是混这种行当的,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线,只要钱财而不会要人xing命。这一点我可以用xing命担保,我从事这个行业二十多年来,从没有杀害过一条无辜的人命。”话说的掷地有声,这一刻此人像是化身为传道的夫子,眼神以及气态都是磊落的,不见任何愧se。
这话能相信吗?云帆心里暗忖,在刀尖上滚动,难免见血乃至于丢掉xing命,这听起来像是大话,从此人的脸上云帆却不能看出点撒谎的痕迹来。他有些为难,此人敢这么说,应该有其凭证。云帆将目光投向他的部下,问道:“真的吗?”
人多了,良莠不齐,人品自有其高低。云帆在jing神上给这帮人施加压力,要验证头目的话,而累瘫在地上的这些人居然敢面对云帆质问的眼光,他们齐声回道:“是的,大侠,跟着贾大哥混,我们一直恪守着贾大哥的这条底线。”在云帆看来,他们的脸上也毫无愧se,似乎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与他们的勾当相比,却格格不入。
云帆很惊讶,他难以相信强梁们做事亦有底线,讲究良心,是世道未坠,民风质朴吗?顿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在面对着一群颇有追求的未受到大染缸污染的青年学生,想当年他就是其中一员,说起抱负来滔滔不绝,只等自己出了社会一展身手,干出一番事业来。这是梦想,光凭自己的手脚实现它的土壤早已被破坏到七零八落,到最后,认识到现实之所以为现实之后,一个人会慢慢地消去当年之热血,选择平庸,是很可肯定的。云帆出神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像是完全忘记了他面前还有一群慢慢恢复着体力的人。
头目身边的一两个人想趁着云帆发愣之时搞些小动作,却被头目制止,他低声示意,让他们安静下来,不能抱有侥幸之心。他虽然做了很多年拦路抢劫之事,杀人放火却从未干过,因此面对云帆这样的高手,他自问胸怀坦荡,就算打不过人家,也能直面之,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