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所说的逛一逛,走一走章州,自不是长时间被关在笼子里的人那般,东摸摸,西挑挑,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干出些极端的事情,从而由一极端跑到另一极端;他要的是在人群中走动,尽量地将自己放在一边,安安地看一看人生百态,既有替卖柴老者的辛劳而生出几分同情,也有大街之上望高楼之中郭威们挥拳殴打醉汉的看客心理,但总的来说,他毕竟是一个孩子,是钟老头眼里的那种未经历过人事的小屁孩,少年心xing不缺,故作深沉也勉强可以扮装。看上去他这一次的进城来,没有什么目的xing,像在宁城时希望在拐弯转角之处遇上点偶遇这一类期待,仍系在他的心上,却已没有当i强烈了,因为不经意之中,他的要融入到这个世界,自宁城到章州,走过几百里路程以后,已算是一个有家之人,家庭中的温暖足以暂时抑制住他的要流浪的心。当然,跟着老头子混,是一件长阅历之事,不在此列。
章州城很大,靠着两条腿,一天的时间是不可能将之走完的。一i看尽长安花,是骑着马的夸张,在凭着两条腿走路的云帆看来,自己还不会骑马,所以不能借鉴。从小王绸缎庄出来,一个下午的时间,云帆钟老头三人不过是继续着午前的步伐,在大街小巷里转了转,抱着寻找好酒的目的,挥洒过汗水以后,将老头子的葫芦装满,看看时间,将要到达酉时时分,是回家的时候了。云帆笑道:“老头,今i看起来好像是我要进城来逛一逛,实际上变成了我陪着您老人家买酒,除了午饭前看过一场热闹以外,咱们一行似乎无所得呀。真叫人失望,我还以为人多的地方,比起宁城来,有令人着迷之处,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了,要回家。”
钟老头嘿然道:“小子,你跟我和我跟你,都一样的嘛,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他拍着怀里的葫芦,“这五加皮是低档酒中的优质货,适合老人家喝,小孩子嘛,来一两口也行。”
“只是小孩子而已,像我这种都十七岁的少年,是不大喜欢的。”云帆解释道:“因为不够烈xing,味道怪怪的。”
老头子摇着头道:“也要看什么天气喝什么酒,不过,小子我悄悄地告诉你,这只葫芦是件宝物,其中有玄妙,以后你就知道。”他趁着将到西门,王涛已看到停在一边的马车,先走了过去要把它开过来,故意放低声音,增加了神秘感,要勾起云帆的兴趣,却爱卖关子,晾一晾他的胃口。
云帆将耳朵贴过去,也低声问道:“老头,有什么秘密,说出来听听。”
钟老头看着大街之上,人来人往,推开云帆的小脑袋,拒绝地道:“这个嘛,现在人太多,还是到了僻静之处再讲给你听。”
“就知道老头你会这么讲,不过没问题,今晚让我研究研究,说不定凭着我的聪明,不用一个晚上就可以搞清楚里面的玄机。”
“今晚你不用做功课呀。”钟老头很是严肃的道。
“偶尔偷偷懒不行吗?”云帆故意使出孩子气来。照着老头子所教的方法行吐纳之术,他已从一开始的好奇转入最近的慢慢适应,坚持是一件苦差事,但还不到叫他厌弃的地步。半途而废需要决心,就如坚持需要毅力一样,他要以老头子为目标,继续自己的江湖梦。
老头子开玩笑道:“小子,在五加皮与功课之间做个选择,如果你能喝的过我,便允许你偷懒一天,如何。”
马车已到了跟前,刚刚停稳,云帆笑着跳上车去,道:“老头,五加皮就留给你自己享用吧,我还是回去向家里要一点绿豆糖水算了。”
钟老头上得车来,坐下以后,露出一幅惋惜的样子,道:“小子,本来想给个机会让你劳逸结合,放松一下的,没想到你小子轻易就放弃,不过这样也好。老头决定了,今年之内,若你进步不够大,不合我意的话,过年时我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将你留在山上,陪那一位老道士过年。我告诉你,他是一个不易相处的人。”
王涛扬鞭声中,马车出了西门,往西边而去。云帆笑嘻嘻道:“不会吧,老头你真这么狠心,要将我扔在山上?这样不好,前两天我还叫李管家留意多弄点好酒,过年时好好的孝敬您老人家,让你过一把瘾,喝个痛快呢。”
钟老头眼珠子一转,试探道:“小子,此话当真?”说到美酒,这可能是他钟老头的一个明显的缺点,尽管很多时候他都能轻易地控制住自己的口腹之yu,无奈自我放松惯了,他信服着,人生需要追求,像他这种年纪的人,偶尔将葫芦里的酒一顿饭里就喝光,是一件快事,也是一件乐事,不需要戒掉。
“到时候再说,反正给你惊喜就是了。”云帆忍住笑意,也要卖关子了。他看到老头子现在这种可爱的样子,心里想到,果然老来的人容易返童,钟老头十足的孩子相,显得滑稽。
“可以呀,小子,居然不声不响中留了一手。”钟老头掀开窗帘,望了眼正在后退的章州城,“诶呀,一天的光yin又过去,老头剩下的i子又少了一天,悲伤呀悲伤。”这是一种故作的感慨,云帆从他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像老头子这种人,听他自己讲过那一种吐纳之术练到了某种境界,是不可能就这么被时间带走的,老头子的i子还长着很啦。
车到达家门时,大门两边的灯笼已被点着,柔和的灯光之中,下来两个人,是钟老头和云帆。王涛先下车来,将马车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