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空的金陵,显然不会如云帆那个世界里,那数百年之前的皇都那样,具备相同的气质,相同的fēng_liú之色。一切于云帆而言,都是从陌生开始的。他要接受且适应这个世界,便需要自己亲身去经历一些事情。走一趟远路,看一看路上的风景,见一见江湖上的人,同时于大城小镇之中,观一观市井百态,加增阅历,是像他这样的少年,像大师兄和二师兄这样的从山上下来者,所应该要历经的功课。
有人说社会是一部大书,因了社会百态,有种种人,种种事,组合起来,便成了百科全书般的厚厚一部,是需要一个社会人去翻阅,去思考的。云帆深以为然,虽他的于前一个世界是一个蛰居的宅男,但啃吃了不少的书籍,使得他觉得,就算自己所亲见的事物并不多,而有了书上的这么些收获,叫他很是认同大书的这一种说法。
金陵的黑夜的到来,如平常般,不急不躁。她的黑夜过去之后,便是新的一天。对于云帆三人而言,这新的一天,跟他们的从章州出来,一路向北,所过去了的一个多月里的普通的日子,没有多大的不同。
太阳照常升起,因了所有觉得日子如常的人,皆只看到和摸到的,是熟悉了的颜色,以及味道。味道可以通过鼻子来闻清楚,而通过手部,似乎不能触摸得到。金陵的味道,在云帆这个早起的人,当他的于客房外的一块空地里施展着那一套拳法时,整个人尚未沉浸进去那难得的意境之前,所嗅到的,不会是古来文人所道尽了的胭脂味,而只是客店的厨房里,飘出来的早饭的味道。
云帆还未感到饥饿,因他的一套拳刚刚开始施展。
大师兄和二师兄自然也是早起身的,他们昨晚的功课,是照旧般的缓慢往前,几乎很难察觉到其中的进步。田鹏飞不会急躁,二师兄冲了一次冷水凉,擦红了身子之后,亦不会让浮躁临身,他可能已通过冰凉的井水,将之冲走了罢。
云帆没有刻意让自己进入那种美妙的境界,那天之后,他还是听从了大师兄的建议,不希望步子迈得太快,照旧般打拳,守住练习拳法时候心中的平静,当自然般入了那种状态,开始吐纳之法时,也不去刻意打断。如此一来,他的入了那种美妙境地,比起他预料的次数,要少得多。这不,昨日的早起,他就没有到过那尚未摸清楚的空间。
虽然热恋中的男人,于老地方等待情人的时候,心中总是激动而满怀期待的。云帆的打拳之时,进入吐纳的运转之中,就跟这样的等待,比较的相似。暂时来说,听从了大师兄的话,云帆不会让这样的瘾性加到自己身上,是很可肯定的。他的自信,不会控制不住步伐,避免了急躁之时,基础还没打好,就陷入走火入魔之地。
这都是以前看某些时,所得到的经过加工,只在故事里面有其逻辑性的收获。
自己是故事中的主角,但别人也是这个故事里的主角。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云帆还没有从自己身上发现,自己具备主角的无敌光环,所以,相对而言,他还是理性而不会狂妄自大的。
一通拳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云帆不刻意去练习吐纳,但吐纳的运转,总是时不时的爱出来冒头。这个早上,当云帆出了一些汗,收拳之后,作息如昨日。
京西的底层人多,所以说客栈附近这块地方鱼龙混杂是不为过的。从昨晚火锅店中,云帆所看到和听到的那些喜好听书人的表现上,可以知道,那些人有可爱之处的同时,亦有某些叫人感到相对粗糙的地方。云帆三人不大介怀,他们所要见到的,所要接触的,就是这些活得真实的人。
有美好的一面,自然就有不大美好的一面。这中等档次的客店,于早饭的时候,云帆听说了店内某人的失窃事故,听说很是丢了些值钱的东西。出门在外,这虽说是正常的,谁没有被偷过东西的时候?但这样的正常,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外人皆抱有些许的同情之心,而不会有切肤之痛。当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所谓的正常,就只能是操他妈的了。
小偷可耻,被人逮住时,不乏让人揍一顿的时候。但大多数得手的时节,很可让这些人好吃好喝一阵子,也是不能否认的。这个行当,向来不乏有人诠释着,何为有前途的行业,一如云帆所经历过的,那混吃者这个行当一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云帆吞下一只馒头之后,亦如其他人一样,表示出廉价的同情以外,不会自告奋勇般要将那可恶的小偷抓获。这不关自己的事情,人皆如此的。
“师兄们放心好了,一切的吃喝都在身上,师弟不会如此大意的。”云帆轻声言道,他所指的是身上带着钱财,而不会轻易将之留在没有人看护的房间里。这一点,自以为颇有经验的前宅男,一贯都是以谨慎的态度对待的。
“嗯,”大师兄点点头,他却不会如何去关注,云帆身上的钱物。修道之人有一点值得世俗中人学习便是对于一切的身外之物,都不去关心,他们所追求的是长生之道。而一个世俗中人,有了这份胸襟之后—姑且叫做胸襟罢—那么,便可以从比较高的地方,俯瞰人生琐碎,从而可以看得远,看得透切,烦恼自相对少了许多的。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是妇人的心得。云帆断不至于如此的,他亦清楚大师兄这一声“嗯”所代表着的,是些什么。
“今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