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中间一张不大的餐桌,正对着门口端坐的,就是昨天到港的高个子老金,大陆国防部属下中南局组织部部长金朝阳,大力的老熟人;坐在餐桌侧面的,是中南局外联部副部长宋彪。
自打一眼认出来老金。大力圆乎乎的脑袋上。不自觉地就冒出细毛汗,心虚的结果,在就是这个原先和自己称兄道弟的熟人面前,底气早早散去了六分。
“哈哈。大力。咱们老哥俩可是好一阵子没见了。为了见见你这个家伙,我们可是离家千里啊,”嘴里打着哈哈。老金坐在餐桌主位上,屁股是抬也没抬,就连手里的茶杯也没放开,只是眼里满含的笑意,让大力心头暖了些许。
没办法,有外联部的干部盯着,他老金在和你大力关系好些,也不敢在这里露出几分来。
果然,大力一露面,宋彪立马放下了茶杯,脊背挺得笔直,脸色严肃的像个铁门板,看向大力的眼神,怎么也像是在看一个隐藏的叛徒。
没办法,怪也得怪罗二这个蔫坏的家伙,拉着大力在台北逛了几次大街,再去海航旅检查慰问一次,他大力光荣的形象,或许在各国情报机关的档案里,已经厚厚一沓了,大陆官方岂能没有?
看着两张表情各异的面孔,脑海里闪电般转动过无数的往事,大力悲屈地发现,貌似自己还真的是不太冤枉,人家没有当场把自己绑了抓回国内,已经是高抬贵手了。
眼见站在门口的大力,神色僵硬地不再吭声,老金清咳一声,压低了声音,“杜大力同志,你先坐下,坐下说话嘛,”要是猛地一逼,把这个家伙逼急了,那可就坏了大事了,这里不是国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惹来了警察宪兵的,自己连跑的地方都没有。
更何况,他老金眼神也不差,大力腰里鼓囊囊的,想来也是有着后手,兔子急了还蹬老鹰呢,火拼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耳中老金的安慰声,还有那个明显是干部的家伙,低低的冷哼声,让大力晃过神来,自嘲地笑笑,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干脆地面着两个远方来客,没错,远方的客人。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国内,出了什么事情,他大力可不承担责任。
“老金啊,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心跳的很不平稳,真是岁月不饶人呐,”自感刚才有些失态的大力,嘴上倒是没有含糊,侧脸看看很是阴沉的宋彪,“这位老兄看着脸生,老金不介绍一下?”
“中南局外联部副部长宋彪,”老金没有隐瞒,开口说出了同伴的身份,只是有点惜字如金,多的话不愿意再说。
草,忽悠吧,情报总局怎么就出了这种二货,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自己的身份,大力无语地扭过头,不再去看宋彪那骄傲的嘴脸,“那今天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一个当兵的大老粗,玩心眼不是强项,”
“碰,”大力讥讽的声音未落,早就憋不住一肚子火气的宋彪,抬手一巴掌拍在餐桌上,怒目瞪着大力,张口就要呵斥;也难怪,像大力这种干部,他还是第一次碰上,一向见惯了下级干部迎奉热情的宋彪,哪里能受得了这般的语气。
但是,他今天可是真真碰到了一个刺头,“啪,”也不见大力怎么动作,一把铮亮的红星手枪,狰狞地被拍在了桌子上,黑乎乎的枪口,就那么斜斜地指向了宋彪。
“咋地,想玩横的,来来你试试,看是你的嘴巴厉害,还是老子的手枪不利索,”裂开嘴巴,大力嘿嘿冷笑着,歪眼扫过宋彪惊愕的眼睛,“记住了,在自由港死上个把人,没人会在乎,我也不介意,扔到野外就是了,埋都不用埋,”
包间外,赵水生早已是支愣着耳朵,风闻里面大力的声音,也一把拽出腰间的手枪,咔吧顶上火门,挥枪把楼梯口的伙计赶了下去。
听着大力那满是威胁的口气,还有桌子上明晃晃的军用手枪,不但是宋彪腿肚子转筋,就连老金也是眉头紧锁;看来,这里的局面并不好打开啊。
“大力,你看看你,想干啥啊,还不把枪收起来,这里没有敌人让你用枪,”端起茶杯,喝了口温热的茶水,老金不满地低喝道,虽然他也对宋彪不是很满意,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同志,至于刀枪相对嘛。
老金和大力的哥哥是生死兄弟,大力自然不敢冷脸硬抗,铁着脸把枪插回腰间,“老金,看你面子,我不和这货计较,”随口一句话,可把宋彪给气的面色发黑,但旁边老金不善的眼神,让他还是强压住了心里的火气。
接下来,按照程序,罗二向老金汇报了自己在这段时间里的经历,对于组织上的来人,他还是打心眼里保持着那一份尊重,宋彪那种身份的除外。
至于包间里那一个多小时的密谈,有多少机密被泄露出去,外面的水生并不清楚,但是大力出来时忧郁的表情,他看的一清二楚。
“大力啊,有些事还是要坚持的,”谈话结束后,老金轻轻拍拍大力的肩膀,“这间餐馆来了三个高厨,湘菜、淮南菜、鲁菜你都能吃到的,”简单的话语,别人听不出意味来,大力却是明白,情报点以后就这里了。
临告别时,大力拉过老金,低声问道,“老金,我哥哥还好吧,”他现在最为担心的是,自己的事情,万一牵扯上了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