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海岸上的潮水,勇气十足地冲击着岸边的砾石,偷袭上岸的伊万诺夫少尉,却再也唤不回自己的弟兄了。
“咣、咣、咣,”猛然砸下的迫击炮弹,按各自早已标好的格状区域,纷乱地爆响;“哒哒哒”、“吐吐吐”,远处刮来阵阵寒风,雨点般的大口径子弹,阵阵扫过光秃秃的海滩。.
“不,不要,”跪倒在海水里的少尉,凄惨地嚎叫着,眼看着三十米外的战友,在白森森的光线下,扭曲舞动身躯,喷洒出身上的热血,犹如一截截木桩,折断在地上。
弹雨中的二十九名陆战队士兵,猝不及防下,迎头被狠狠扫了一层钢铁弹丸,噼啪摔下毙命;剩下的几个兵油子,鳖苦地不敢趴向地面,只能大声呼喊冲锋。
起身,刚才跪蹲在地上的膝盖,被刺出了点点的血迹,他们意识到了今晚的结局。
“乌拉”,零星的冲锋枪声里,夹杂着声嘶力竭的呐喊,挥舞起手中的武器,枪口扫射着,这几个脸色惨白的大兵,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既然被伏击了,再后退也不过是屈辱地被打死,还不如玩命搏上一搏。
军靴踩下的地面上,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家伙,给铺上了一层铁丝网,还是那种带倒刺的铁丝网,被薄薄一层沙子遮蔽。既然没地藏,那,只好拼命了。
见有人玩命上冲。城堡上的轻重火力。愈发有了劲头,不要钱的弹药,哗哗地泼洒下来,“哒哒哒”、“吐吐吐”,瞬间将幸存的俄罗斯大兵,打炸成了碎片,血肉横飞。
短短五分钟时间,海滩上只剩下了刺鼻的血腥味,还有满地的碎肉。
“啊,上帝。该死,你们都该死,”狂暴的弹雨,把没有离开小船的伊万诺夫少尉。直接刺激得精神崩溃,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回去后,哪个西伯利亚集中营,能饶过自己的性命。
“家人?对,我还有家人,”少尉心里猛地一震,弥乱的眼神,坚定地看着前面;不断爆亮的照明弹,让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弟兄们残破的遗体。
晃晃脑袋。钢盔不知何时掉了,现在也用不上了,少尉拉过背上的自动步枪,嘴角抽搐着挥手扔到水里;拔出腰间的,稳稳握住,“咔哒”,子弹上膛。
“哗、哗,”伊万诺夫少尉上了海岸,脚上湿沉的军靴,他似乎感觉不到。在刺眼的白光下,直直前进,成了他唯一的念头。
此时的城堡上,枪炮声已经停了,无数双眼睛。愕然地看着两百米外的海滩上,孤零零一个军官。慢步走了过来。
最西端的角落,武蒙国和他的战友,守在发烫的机枪旁,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军官,不论是谁,都能看出来,这名失败的军官,在一心求死。
脚下,是一堆温热的弹壳,刚才横扫海滩的主要火力,就是这两挺放平枪口的高射机枪。
“走呀,你个蠢货,”终于,紧咬牙关的大个子,忍不住喊出了声,离他不远处的炮位上,一脸硝烟的任小森,没有理会这句敌我不分的叫声。
“彭、彭,”更多的照明弹,在头顶炸开,亮如白昼的海滩上,退役少尉伊万诺夫,踩着脚下滑腻的血肉,碎烂的枪械,浑身哆嗦地继续走着;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走吧,赶紧走吧,”一声声的呼喊声,从城墙上传来,有朝鲜语,有汉语,甚至,还有结结巴巴的俄语;谨守战位的保安队员,特战队员,都在呼喊着。
没人愿意,向失去意志的敌人开枪,那是良心底线。
虽然听不懂,但少尉明白了,抽搐不停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脚步不停,他举起了枪,对着面前高大的黑影,“呯,呯,呯”一口气打光了枪里的子弹。
别无选择了,死在这里,或许会更好些。失败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高高的阁楼里,罗二掐灭了雪茄,暗暗叹口气,他听懂了枪声里的含义;“卓文,送他一程,”说完,罗二的大手抱住了脑袋,不再看那个暗红色的人影。
“是,老板,”眼睛明亮的张卓文,大拇指挑开保险,端起了机枪,“哒哒哒”,枪口耀起橘红的火焰,把一串炙热的子弹,骤然扫出。
“噗,噗,”一朵朵猩红的小花,在少尉身上绽开,止住了他前进的步伐;“也许,我不该来这里,”无力地掉落在地,少尉瞪着解脱的轻松,颓然倒下。
一场冲动的报复,被狂风暴雨的弹雨,嘎然截止。
海滩上,月色朦胧。
那艘靠在远处海上的货船,早在照明弹炸响的时候,已经仓皇逃离,头也不回地向南跑去;它的任务完成了,能否安然回到日本海,就看美韩巡逻艇的心情了。
三楼的一间客房里,还有一个人,也听懂了少尉枪声里的含义,“哎,是个汉子,”大力喃喃地说道;他站在窗前,把整个战斗过程,完整地看了个来回。
“营长,他们是什么人?”躺在火炕上的大兵阿海,无聊地睁大了眼睛,小声地问着;这个倒霉的家伙,胸口上的伤,让他错失了观看的机会。
“听喊声,应该的苏联人,”嗤笑了一声,大力闷闷地说着,别看那些鬼子穿着美式军装,拿着一水的美械,但他们嘴里喊着的话,可是正宗的俄语。
仰面躺在被子上,今晚他是喝多了,但枪声、炮声也让他异常清醒。
“哈哈,臭小子,你的麻烦大了,”忽地,大力笑了起来。罗二的麻烦越大。那回归自己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