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三点,海面上还是黑蒙蒙一片,但是风浪平静了下来,只有细细的小雨还在刷刷地下个不停。
巡逻艇上的探照灯,早已经关闭了,整个巡逻艇上,只有驾驶室里暗淡的一盏灯光。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程,反正罗二是筋疲力尽了,一路上,他已经给柴油机加了两次油了;要是按平常人的逃命套路,现在早呆在海面上游泳了,或者,更惨。
没了动力的巡逻艇,在sān_jí以上风浪的海况下,百分百是翻倾的待遇。
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凯利,这家伙还算尽职,叼着罗二给的雪茄努力地控制着舰艇,终于逃出了大浪的蹂躏。
“来,喝一口提提神,”罗二歉意地递上一个银色的酒壶,整晚上开车都很难受的,更别说开船了。
接过酒壶,凯利不客气地咚咚灌了一大口,他算是看清了,跟前的罗,只要好好合作,还是能相处的。
随手把酒壶扔给一旁的任小森,“小伙子,你也来一口,”凯利呲牙咧嘴地笑道。
不明白凯利在说什么,任小森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严肃看了一眼凯利,再去看罗二。
“能喝就喝一口,”罗二轻松地点点头,示意他接过酒壶。
一口烈酒下肚,任小森涨红着脸,大声地咳嗽起来,拿着酒壶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凯利笑了。罗二也笑了,不知道是被任小森逗的,还是在庆幸自己能活下来。
“罗先生,我不的不提醒你。美军的战舰会很快到达这片海域,”止住笑容,凯利看了一眼仪表盘,好意地警告罗二。
“你们把江华岛给炸了,我们的军队是不会罢休的,”凯利美美地吸了口雪茄,吐出一股烟雾。
“不不,凯利先生。是我们懂吗,拉着导火索的人是你,你一定要记好喽,”罗二迅速地纠正了凯利的错误。笑眯眯地瞧着勤劳的驾驶员。
脑门上的青筋嘣蹦跳了一阵,凯利不再搭话,也无从辩解,这几个人证只要活着一个,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彻底完了。
恍恍惚。凯利忽然期望着美军的军舰,马上开过来,把这个该死的巡逻艇一炮轰碎了拉到;但是,他实在是不愿意死在这冰凉的陌生大海里。
“好吧。掉头,向海岸开。”对于好的建议,罗二还是从善如流的。他也不愿意被追着打,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哼,凯利冷哼一声,无视罗二的指点,稳稳转动方向盘;巡逻艇嘶吼着飞快地转过一个九十度;定好了方向,“发动机也到了极限,再跑也跑不远了,”拉过任小森,凯利让开了位置,“扶住它别动就行。”
在罗二的翻译下,任小森一脸兴奋地扶稳了方向盘,大睁双眼紧张地注视四周。
“我去给他们打针,”凯利一手提起脚下的皮箱,对着罗二伸出了另一只手。
后舱压抑的闷哼声,不但罗二早已经听见了,凯利也听到了。
取出一个军用水壶,里面装着满满的净水,“他们能不能治好,”罗二低沉地问凯利。
“按他们现在的程度,已经是深度毒瘾了,就算是在美国,也晚了。”取下嘴角的雪茄,凯利轻轻摇头,他对那三个朝鲜士兵的现状,很不乐观。
“他们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意志力很强大了,我看,不出一年,唉,”凯利话没说完,摇晃着走进了后舱。
什么人干的,要把战俘折磨成这样,罗二冷冷的眼眸里,闪出点点煞意;好在是朝鲜士兵,要是换成志愿军战俘,罗二绝对会呆在岛上,把那里的美军屠个片甲不留,能不能逃出江华岛就成了次要的了。
凯利很细心,不但给被毒瘾折磨的崔智山三人打了阵,还给他们找来了橘黄色的救生衣。后舱里崔智山他们的武器,老早被吝啬的罗二,收拾整齐了。
不但如此,只要巡逻艇上能拿的东西,两挺大口径重机枪,还有修理工具润滑油等等,被罗二连拆带卸,搜刮的一干二净。罗家山现在是一穷二白,罗二早急了眼了。
突突突突,喷着黑烟的巡逻艇,在距离隐约的海岸线不到三海里时,终于咔地一声,发动机报废了;失去了动力的巡逻艇,向前缓缓冲了十几米,开始随着海浪不断地起伏。
“好了,咱们走吧,”罗二招呼一声,当先穿着救生衣,扑通跳下了海里;余下的几人,强打精神,先后跳下海水。
凯利无奈地摇摇头,几下打开通海阀,“上帝啊,保佑你的子民,”眼睛一闭,最后一个跳进海里,挥动双臂向海岸游去。
罗二游泳是姿势很难看,但他游得很快,他要在最短时间里上岸,找一处安全的登路点;大家已经一晚上没休息了,再游上这一千多米的距离,万一碰上了人民军,直接被抓那是没跑。
江华岛上震天的爆炸,掀起高耸的火焰,惊动了美军,也惊动了三八线北侧据守的人民军,一时间,沿海一带的双方人马,提高了戒备等级,开城、海州一线,更是秣兵厉马。
寻了一处礁石林立的海滩,罗二躲在一个巨大的石头后面,马上用手电给凯利他们发出了信号;收起手电,罗二扒下湿漉漉的军装,取出干净的人民军制服,利索地穿上。
再取出五套人民军制服放好,罗二拿出电台,滴滴滴和罗家山守候已久的朴姬善,联系起来;到了这里,他就不能随意出手了,只要被朴正勇发现敌对的证据,罗二也不知道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