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一颗颗机械滑落,心痛的感觉不断蔓延,她觉得下一刻,下一刻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可是她捏紧拳头,颤抖地站在原地。
“不是。”白慕斯沉默片刻,回头看着她,“不是你说的那样。没有习婴,没有心脏,你的心脏是美国找到的,是志愿者的。”
他的眼睛是那样清晰,语气是那样的坚定,净几乎要认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慕斯走向她,像小时候一样抱她在怀里,声音低柔:“我答应过妈妈,会保护好你。所以不要再乱想了好吗?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人。”
“哥。。。。”净抱住他呜咽着,眼泪涌出来,溽湿他胸前的衬衫。
“好了。”白慕斯松开怀抱,伸手替她拂去落满脸颊的泪水,眸子里的哀伤渐渐和大雾一起弥散。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吧。
净,对我来说,你就是那个人。
那么,为了最重要的你,无管做什么,都该被原谅吧。
原谅我。。。。。。。
只要你干干净净就好。
净回到房间,她已经很疲惫,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睡眠,脸上还带着哭过的痕迹。
白慕斯沉默陪在她身边,直到夜幕降临,他轻轻带上房门,走下楼。
空旷的客厅回荡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父亲去了国外出差,母亲早已去世,父亲或许有了别的女人,那些他都不在乎。
因为父亲最爱的,依旧是自己的母亲。
他走到客厅,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放在耳畔。
雾气弥漫的眼睛望着某个角落,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 * *
猫腻独自行走在冷风中,她去了便利店,买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忘记了是什么牌子,她只是忽然想抽烟。
昏黄的街灯,没有行人,除了几只流浪的小猫会经过,一整条街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走到一间废弃的大楼上,站在天台边缘,看着远处霓虹闪烁的世界。
每次站在高楼边缘,就会有种纵身跳下去的冲动,身体微微倾斜,似乎就可以体验一场坠落。
猫腻坐在高楼边缘,手扶着栏杆,双腿垂落在外面,没有节奏地摇晃着。
然后她点燃一支香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
不觉得呛,是一种很温暖的味道,淡淡的烟草香。
“每次蚂蚁,都有眼睛鼻子,它美不美丽?”
手机铃声轻轻响起,王菲荼蘼的声音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微妙。猫腻按下接听。
“你想做什么?”白慕斯一开始就问这样的问题,猫腻没有回答,玩弄着手里的香烟。
“你说,习婴是不是很傻?”
他扬了扬眉,并不说话。
“呵。她以为她可以离开,她以为她终将自由,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举起石头,可是她错了,她是最傻,最可怜的人。”烟灰烫到她的手背,她却感觉不到痛。“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白慕斯的呼吸通过话筒安静传来,似乎就在耳畔,他想起了习婴每次看自己的眼神,不由拧紧眉头。
“因为她爱上了你。”猫腻把头轻轻靠在栏杆上,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那你呢?你是否也爱上了她,所以,才会坚定要带我走,因为你知道走的那一个,会死。留下来的,可以活着。”
白慕斯皱眉,十指逐渐捏紧手机,骨节发白。
“为什么当初要带我走,为什么想要我死?”猫腻在电话那头平静开口。
为什么呢。。。。。
白慕斯靠在沙发上,望着某一个角落,大雾弥漫的眼睛,瞳孔微微收缩。
他又想起了那一刻,她和那个眼神空洞的男生抱在一起,樱花纷飞,阳光闪耀,那个画面是多么刺眼啊,直到现在,还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美好。
凭什么你们能够在一起,而他喜欢的人,却离自己那么遥远,像隔着银河,无法跨越。
所以,想要拆散,想要夺去,想要毁灭。
相比起净,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包括你,猫腻,那个时候,我只是想要毁了你,因为你。。。。。。太过美好。
“你为什么不说话?”猫腻望着远处凄茫的夜色,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像泡在冷水里,整个人都凉透了。
“没什么好说的。”他永远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手撑在沙发靠垫上,嘴角无谓地勾起,“就算净用的是习婴的心脏,那又如何?如你所说,那是她自己选择的命运。我并没有强迫她,对吗?”
“可是你欺骗了她,你让她以为她自由了。”
“呵。”白慕斯嘲讽地笑,浑身透着淡淡的邪魅,“欺骗?自由?她现在不是已经永远自由了吗?”
死亡,是最完美的停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她。
电话那边无声无息,白慕斯以为她认同了自己说法,微微颔首,语气忽然变得冷峻:“猫腻,你最好别再伤害净。”
猫腻根本没有认同,她只是觉得可笑,本来一直忍着,此刻终于放肆地笑了出来,甚至笑出了眼泪。
她手里夹着香烟:“白慕斯,你以为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吗?我要告诉你,你错了!我发誓你永远都不会得到原谅,一切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有你以为得到的,都会在某一天,以它的方式离开你。
猫腻说完用力挂断了电话,拿在手上的手机,屏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