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煜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很舒适地躺在一间布置清雅的卧房里,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厮坐在床边打盹。
韩煜揉了揉眉心坐起身,那打盹的小厮立马就迷糊过来了,他也不理会韩煜,径直撒丫子跑了出去。
门再打开的时候,就有一个面含微笑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挎剑侍卫。
韩煜在看到李彦白的那一刻,心里的愤怒和惊恐却忽然间就消失了,这个人看起来实在太让人舒服了,如沐春风也不过就是这种感觉。
李彦白拎起桌上的暖窠倒了杯水递给韩煜,然后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微笑着问:
“韩公子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一下?”
韩煜自然没心情喝水,这个男人既然让人把他打晕后掳过来,又为什么对他这么友好?
没来由地,韩煜突然想到了梅若彤,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他的债主,而他又没得罪别的人,他生活中唯一的改变就是这几天和梅若彤的来往多了些。
再想到梅若彤的美貌,韩煜基本就已经在心里确定了,眼前的男人虽然态度很友好,可他满身的清贵之气却是掩不住的。
梅若彤除了进宫过几次就几乎不出门,韩煜也从没听说过她和任何外男有来往,那眼前的这个男人必然出身甚高,才有机会在宫廷之中接触过梅若彤。
韩煜是见过韩清扬的,和韩清扬的冷厉傲气相比,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幅昂贵到让人不敢触碰的水墨画。
想到这里,韩煜就把手里的茶盏递回到李彦白面前说:
“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多谢您的好意,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
李彦白笑着点了点头,接过茶杯放到桌子上后轻声问韩煜:
“我想知道韩公子前几天为什么约颍河县主在秋韵茶楼见面,以及你今天出城的目的。”
果然如自己所料,眼前这人就是一个觊觎梅若彤的男人。韩煜笑了笑,摆出一副很不在意的神情说:
“梅姑娘救过我,我那天和她在茶楼见面,一是为了感谢她,二是商量接下来要做什么生意去还债。而我今天出城,就是为了去乡下寻一些农户提供菜和肉,我准备重操旧业开饭馆。”
李彦白微笑着点头,盯着韩煜看了一会儿忽然又说:
“我个人觉得,韩公子所说的感谢和商量生意其实是可以在梅家进行的,甚至可以说这件事情当着老太太或者别人的面进行更好,实在没有必要麻烦梅姑娘换了男装出门,这于姑娘家的名声来说,总是不好的。”
韩煜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骗过眼前的这个人,但他也绝不会出卖梅若彤。
李彦白并不生气,只笑了笑说:
“韩公子今天若肯对我说实话,我即刻就派人送你回去。至于今天的冒犯之举,我也会给予足够的补偿。但你若执意骗我的话,从今天起,你的余生就只能在这个庄子里度过,当然,我会让人照料好你的衣食,绝不会虐待你。”
李彦白说的轻松平静,韩煜却听得打了个冷颤,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肯定是会说到做到的。
站在李彦白身后的夏风却忽然抽出腰里的剑,咔嚓一声就把李彦白旁边的桌子劈成了两半,然后用剑指着着韩煜说:
“我们爷好性子,你别蹬鼻子上脸,再敢耍滑头我就先挖了你的眼。”
李彦白瞪了一眼夏风,然后又笑看对韩煜说:
“我的这个属下脾气不好,还请韩公子海涵。”
韩煜使劲儿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坚定地摇了摇说:
“我刚才说的就是实情,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要说,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李彦白微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说:
“既然这样,那就请韩公子在这庄子里好生休养吧!”
李彦白说完转身,步履平静地往门口走去。夏风举剑抵在韩煜的脖颈上,压低了声音说:
“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说实话,等我们爷自己查出来,你就一辈子老死在这里吧。”
韩煜看着夏风冷笑了一下,径直伸手把夏风的剑挑开,然后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夏风看着闭目不语的韩煜,气得哼了一声后跑出去追李彦白了。
阳光亮的刺眼,李彦白站在院子里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夏风说:
“不要为难他,不然将来不好跟梅姑娘交待。你也去林家附近守着,多带几个人,告诉秋影,梅姑娘只要有动静,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告知我。”
夏风应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了,李彦白依然站在日光中一动不动。
太像了,这个叫韩煜的人他以前没放在心上,现在却发现实在是大意了,这个人和梅若彤有着一样的眼神,清明透彻,无畏无惧,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毫不留恋的样子。
听梅若彤说想去兰若寺上香,老太太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了,还阻止林庭芳随行,只说为了让梅若彤一个人去清清静静地散心。
梅若彤知道老太太是为了她行事方便,便也不帮着林庭芳说好话,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青竹和廖勇出发了。
兰若寺距离洛邑比护国寺还要远,梅若彤的马车到达时已经过了午时。
为了不引人注意,梅若彤并不敢着急,梳洗换衣,和青竹一起用了午膳之后才装作闲逛的样子往兰若寺的后山走去。
一汪青潭被四周的山石包围着,潭并不大,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进出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