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彤醒来的时候,已经午时过半。
碧桐院里静悄悄的,青竹和小小进屋伺候梅若彤梳洗,碧溪忙去厨房查看给梅若彤准备的饭菜。
小小在给梅若彤梳头,青竹站在一旁轻声说:
“昨天傍晚二姑娘才睡醒,哭着来碧桐院找你,等了许久才又哭着回去,想来是害怕的狠了。今天一早二姑娘就又过来了,奴婢让她晚一会儿再过来。”
梅若彤轻轻嗯了一声,问道:
“张姨娘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吗?”
“都打听清楚了,张姨娘原本是大太太娘家的远亲,因为家道中落,一直依附着王家过日子。当年王大舅得罪了林家,为了讨好大老爷,就强行把张姨娘送过来做妾。张姨娘琴棋书画俱通,很讨大老爷的喜欢”
梅若彤神色浅淡,冷冷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扯上王大舅,梅家因为王大舅的事情活活逼死了母亲,王家没对母亲做任何道歉或者补偿,反而是强逼良家女子做妾来巴结大老爷,这倒是真的有趣了。
小小已经给梅若彤打扮好,主仆三人走去正厅用饭。
直到梅若彤吃完饭漱了口,碧溪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姑娘,林大姑娘午时就被大老爷押送过来了,就跪在院子外面。因她一直闹腾,大老爷就让人堵了大姑娘的嘴,他自己倒是直接走了。”
梅若彤在正厅的主位上坐好,让碧溪出去带林庭瑶进来。
大老爷当然会让人堵了林庭瑶的嘴,否则他爱妾的命怕是就保不住了。
男人永远都是最现实的动物,既然女儿已经身败名裂,那自然是保住爱妾更划算。
大太太就算是再恨自己的女儿不争气,也不会原谅张姨娘设计林庭瑶,她这会儿不出来护着林庭瑶,不过是为了不惹恼正在气头上的大老爷和老太太罢了。
林庭瑶披头散发地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押进正厅,再无半分原来的端庄雅致。
“你们都出去把,青竹留下来就行。”
梅若彤把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看着林庭瑶淡淡地说。
碧溪等人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在门被关好的刹那,原本被反剪双臂按在地上的林庭瑶一把扯掉了嘴里的帕子,然后发疯一般地朝着梅若彤冲了过去。
青竹只是伸手一挡,就把林庭瑶推翻在地上。不等林庭瑶呼痛的声音落地,青竹已经扯着林庭瑶的头发把她重新按跪在了地上,并且把帕子塞到了林庭瑶的嘴里。
看着林庭瑶阴狠恶毒的眼神,梅若彤只是浅浅地笑了笑说:
“表姐,从你把那串琉璃镯子送给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所以何必这样生气呢?”
林庭瑶打了个冷颤,眼里的愤恨顿时就弱了三分。
梅若彤冷冷地笑了笑说:
“比起你想要我的命,我对你已经够仁慈,虽毁了你的名声,却保你成为靖勇侯府的世子妃,而且手镯里的脏东西我早就处理干净,你从今往后可以安稳地睡觉,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
林庭瑶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悲哀地发现,原来梅若彤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她的用尽心机,在梅若彤的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梅若彤起身走到林庭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只警告你这一次,靖勇侯府很快就会来提亲,你若是敢攀扯除外我以外的任何人,我就能让靖勇侯府放弃这门亲事。即使你以后嫁进了侯府,我也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林庭瑶愤怒地挣扎,梅若彤冷冷地笑,弯腰用手勾住林庭瑶的下巴说:
“你若不信,今天就可以闹给我看看,那样的话,靖勇侯府的婚事即刻作废,你就算不死,也是被送到庙里关一辈子。”
梅若彤说完,一把扯掉林庭瑶嘴里的帕子扔在地上,然后直起身冷冷地对青竹说:
“把她扔出去”
青竹应了一声,抓住林庭瑶的手臂就往外拖。
林庭瑶羞愤交加,挣扎着极力回头,颤抖着声音说:
“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梅若彤懒得理会林庭瑶,径直转身坐回椅中喝茶,笑吟吟地看着青竹把林庭瑶拖出了碧桐院的大门。
梅若彤又回卧房歇了一个多时辰,晚饭前出门去福寿堂看望老太太,一出院门就看到了候在墙角处的林庭芳。
林庭芳早哭得双眼红肿,看见梅若彤就扑了过来要跪下。
梅若彤伸手扶住林庭芳,又把她脸上的乱发拂到耳后,轻声说:
“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从今以后好好孝敬你姨娘。”
林庭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拼命地咬着嘴唇冲梅若彤点头。
打发人送林庭芳回去休息,梅若彤慢慢悠悠地到了福寿堂。
二太太伺候在老太太床前,见梅若彤进来,忙站起身把床头的锦凳让给梅若彤。
看着梅若彤轻言细语地和老太太说着话,二太太心里越发惊叹,这位表姑娘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敢肯定靖勇侯府很快就会来提亲,她可是听说了的,靖勇候世子宁愿被皇帝责罚都不肯娶大姑娘的。
老太太把梅若彤半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叹道:
“我原本想护着你,让你过几年舒心日子,没想到却给你添了辛劳。”
梅若彤微笑着握住老太太的手,轻声说:
“不过就是件小事,外祖母不必挂怀。您好好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