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彤沉默不语,非常郁闷地盯着李彦白,她倒不是说十分计较李彦白狮子大开口这件事,反正这个生意寻常商户也是不敢插手的。
梅若彤郁闷的是,真正的好玻璃的制造需要很多复杂的程序,并非像糖和盐的提纯那样简单,她不到场指导的话,就算是方子写的再详细,也不可能轻易制造的出来。
李彦白也不说话,只微微含笑地看着她。
深冬的夜寂寥且浓厚,屋角的香炉上方飘着几缕若有若无的白烟,浅淡的果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两个人的眼神对峙最终以梅若彤败下阵来而结束,她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地说:
“韩清扬若后面不生事,我们今天就当做没见过。若是需要公子出手,我会把制作精品琉璃的方子写出来。”
李彦白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起身给梅若彤施礼,含笑道:
“多谢姑娘慷慨,咱们一言为定。”
梅若彤站起身,转身往外面走去。李彦白忙跟上去送她,伸手替她挑开帘子。
梅若彤在闭着的门前站住脚,扭脸看着李彦白说:
“我只负责写方子,若是需要我到场,每一次的价格都由我说了算。”
李彦白毫不迟疑地点头应了下来:
“可以,就按姑娘说的办。”
门外的秋影皱了皱眉,这位梅姑娘果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虽然她说的那法子是真好用,可轻飘飘的一两页纸,就要成千上万两的银子,这银子也赚的太容易了。
站在秋影对面的廖勇,借着屋子里透出的朦胧光线,把秋影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廖勇也跟着皱眉,这位李公子是有本事,人也儒雅温和,可就是太贪财了些,总是盯着自家姑娘要方子去赚钱。
二殿下贵为皇子,听说要么闭门不出,要么出门游玩,怎么会这么缺钱呢?
梅若彤跟着廖勇离开,身影很快隐在了梅林之中。
李彦白吩咐秋影带人看护好林家人住的院子,自己则带着几个随从连夜往洛邑城中赶去。
凭着多年来对韩清扬的了解,李彦白相信他不会轻易罢休。
梅若彤刚陪着老太太吃完早饭,焦嬷嬷就皱着眉头走了进来,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大姑娘那边出事了。”
老太太正拿着帕子擦手,脸色顿时就暗了下来:
“又出了什么事?到寺里拜佛也不能清净两天吗?”
焦嬷嬷叹了口气,低声说:
“大姑娘新选的大丫头润琴,昨晚不知怎么跑出去了,刚被人在梅林里发现。虽然衣衫整齐,可人被塞着嘴绑在树上,已经冻得半死了。”
老太太气得立刻就把帕子砸进了铜盆里,吓得端盆的小丫头马上跪了下来。
“把她给我带过来,我倒要问问清楚她是怎么出去的。”
梅若彤若无其事地坐在老太太身边,见老太太生气,她也并不说话,只伸手轻抚着老太太的后背给她顺气。
林庭瑶哭哭啼啼地被大太太搀扶着进门,林辰晧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再后面是几个牵涉进去的仆妇。
青竹站在梅若彤身后,脸上仍然是惯常的面无表情。自家姑娘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林庭瑶但凡还没蠢到家,就不会说出实情。
和派人监视跟踪自己的表妹比,林庭瑶肯定会选择牺牲自己的丫头。
果不其然,林庭瑶一进门就跪在老太太脚边哀哀地哭起来:
“祖母,都是孙女的错。昨晚临睡前见花瓶里的花不好,就让润琴出门去折几枝梅花。想来是这丫头实心眼,一心想挑好的,就往林子里走的深了。”
林庭瑶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祖母,都怪我昨晚睡着的太早了,还忘了叮嘱小丫头们去门口接润琴。”
林庭瑶一边拉着老太太的手,一边泪落如雨:
“出了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就要连累妹妹们的名声,请祖母狠狠地惩罚我,不然我真的是再难安心。”
三小姐林庭珞紧紧依偎在二太太的怀里,眼神惊恐地盯着林庭瑶。
二太太在心里恨恨地呸了一口,站起身对老太太说:
“母亲,我先带杰儿和珞儿出去,我怕他们吓住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二房的人离开,接着命人把昨晚守院门的婆子们押到屋子里来。
那两个婆子收了润琴的银子,加之又畏惧林庭瑶,只得连连磕头,说昨晚偷喝了酒,忘了润琴出去折花还没回来这件事。
大太太也忙跪下,哀求老太太:
“母亲,瑶儿已经知道错了。我也让人问清楚了,润琴是被寺里的僧人发现的,直接就送回来了,并没有被旁的人看到。”
林辰晧也在旁边低声恳求:
“祖母,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安国寺里现在只有四家香客在住,那三家都离咱们很远,并没有被惊动。我也给送人回来的两个小师傅送了厚礼,嘱咐他们不要把事情说出去,还请祖母放心便是。”
老太太叹了口气,知道这事情是再问不出什么了,除非她让人责打润琴来逼问。
那样的话,林庭瑶在林家大概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牵涉进去的下人,一律押回京里后打二十板子。你们一家人也跟着回去吧,我看你表妹的那个管事十分得用,就把外面的事情交给他办吧。”
老太太难掩脸上的失望,说完就从林庭瑶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扶着梅若彤的手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大房母女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