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把李彦白要见面的消息递进来时,梅若彤还待在老太太的福寿堂里。
见青竹犹豫着似有话说,梅若彤把剥好的甜橘插上银签子递给老太太,然后看向青竹说:
“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没有什么是外祖母不能知道的。”
青竹忙对着老太太和梅若彤福了一福,轻声说:
“回禀老太太和大姑娘,是李公子让人送了口信进来,希望这两天能和姑娘见上一面。”
老太太并无异色,梅若彤示意青竹出去,然后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老太太说:
“外祖母,这位李公子是我在来京路上认识的一位行商,是二殿下府上的人,我给了他一个赚钱的方子,换他替我解决靖勇侯府的麻烦。”
青竹离开后,老太太才红了眼圈,哽咽地握着梅若彤的手说:
“我想不出你这一路是受了多少的苦,侯府那是什么地方?能让他替你退了婚事,必然的是有极大的利可图才行啊。”
梅若彤微笑着反握了老太太的手,安慰道:
“外祖母,那方子是我偶然所得,就是利润太大,不是平民敢拿去赚钱的,送给他们也好,我还可以得个自由身。”
老太太忽然就又恨上来,咬牙道:
“若不是王氏暗中做手脚,我早就可以将你们兄妹养在膝下,你又何至于受这样的苦。”
梅若彤垂眸不语,她从林辰晧遮遮掩掩的话语里,只听出来是大太太不想让她进林家,却不知道大太太这样做的原因。
老太太气了一阵,还是把王大舅当年做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就更加生气:
“若不是他们姓王的做出混账事,你母亲也不会被梅家母子看不起,更不会年纪轻轻地就被气死。”
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因由,想起真正的梅若彤失去母亲后受尽苦楚,以至于最后连性命都丢掉了,梅若彤的心里忽然就冷了下来,没有了再替大太太求情到底的打算。
“外祖母,舅母也是爱子心切,这次就饶了她吧,也是给表哥表姐们一次面子,至于其他蛊惑舅母的人,就由外祖母处置吧。”
老太太已然明白了梅若彤的意思,冷哼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看在她为林家生儿育女的份上,我且饶她这一次,可她能把事情做了这么多年,且捂得一丝不漏,郑婆子和燕春绝对脱不了干系,若不处置了这两个,这府里可真就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了。”
梅若彤点头,脸上又带了笑,撒娇似地靠在老太太怀里说:
“外祖母,明天就让我出去一趟吧,我去问问靖勇侯府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完全结束了。”
老太太也笑起来,搂着梅若彤的肩膀说:
“咱们林家世代行商,我也不是个老古板的人,不然你表姐也不能经常跟着你两个舅舅出门。经此一事,我也看出来了,你的心智不在你表姐之下,外祖母对你出门是放心的。”
梅若彤便又笑,重又剥了一瓣橘子放到老太太嘴里。
老太太笑着摸了摸梅若彤的脸说:
“从你母亲住的碧桐院出门往西走,穿过西边的小花园就有一个角门。我会让焦嬷嬷去嘱咐守门的婆子一句,以后你要出门就从那里走。另外我再多派几个人跟着你,我怕侯府那帮子人还会算计你。”
梅若彤便又笑,轻声说:
“外祖母,青竹功夫极好,我们还会去接上廖勇一块,你就别担心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去哪里了。”
老太太犹豫了一阵还是答应了,见天色已晚,便叫了焦嬷嬷进来送梅若彤回去。
梅若彤和青竹跟着焦嬷嬷走出福寿堂没多远,就看到林辰晧站在小路旁的亭子里。
一看到梅若彤,林辰晧的脸上就带了笑,快步走到梅若彤面前说:
“表妹,夜深天寒,让嬷嬷回去休息,我送你回去吧。”
梅若彤知道林辰晧为什么等在这里,就对焦嬷嬷说:
“嬷嬷,你先回去陪外祖母吧,我和表哥说几句话。”
焦嬷嬷亦心中了然,对着梅若彤和林辰晧行了礼就离开了。
夜寒却无风,清冷的一弯下玄月挂在枝头。
林辰晧不安地走在梅若彤侧前方,一直到碧桐院门口,路上他几次想问梅若彤,但最终还是问不出口。
碧溪和小小都已经候在院门口等着接梅若彤,梅若彤停住脚步看向林辰晧,轻声说:
“表哥,舅母不会有事的,但其他的人要怎么处置,外祖母已经有了主意,还请你提前为舅母安排好伺候的人。”
林辰晧默然,垂眸朝梅若彤行礼道谢:
“能如此,我已经非常感谢表妹。”
梅若彤不再多说,朝着林辰晧点了点头,就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二太太早就将碧桐院收拾妥当,又安排了几个得用的婆子丫头伺候着,所以梅若彤回去后并无任何不便,很快就洗浴完毕回到卧房睡下了。
墨兰苑里,半卧在床上的大太太一看到林辰晧进来,立刻就将脸扭到了旁边不看他。
林辰晧默默地走到床边跪了下来,轻声说:
“母亲,祖母已经消气了,您安心养病就是。”
大太太嘴唇颤抖,冷冷地说:
“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天一亮你就回书院去,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回来,否则你就等着给我收尸。”
林辰晧咽下嘴里的苦涩,无奈地答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一直候在床边的郑嬷嬷哽咽着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