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直到晚饭后才又到了梅若彤的跟前,看梅若彤正斜倚在床上看书,青竹抿了抿嘴唇,默不作声地低头站在梅若彤身旁。
梅若彤轻轻地笑了笑,找了借口让碧溪和小小出去,然后就拉了青竹的手微笑着问:
“你不生气了?想通了?”
青竹闷闷地嗯了一声,又揉了下鼻子问:
“姑娘,你打算派谁回江陵找那个叫初九的?李氏说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还是要找到了证据再说。”
梅若彤拉了青竹在床边的锦凳上坐下,轻声说:
“我想让杨柱子回去一趟,他是梅家的老人儿了,对江陵那地界又熟悉,做起事情来也方便。
青竹点头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路途遥远,若是走水路,光来回的路上也要一个多月。骑马倒是能省上不少时间,但就是不知道那个人好不好找到。
“这件事情着急也没用,你去把事情交代给杨柱子,银票要多给他一些,找人的时候也好便宜一些。”
青竹应了一声就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忽然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梅若彤问:
“姑娘,你有没有话要捎给他?”
青竹显出十分无奈而又认命的样子,梅若彤被她逗乐了,微微笑了笑说:
“哪有那么多话要说,你去忙吧。”
青竹点了点头走了出去,碧溪笑着走了进来,一边给梅若彤倒茶,一边悄声问她:
“姑娘,青竹姐姐这是怎么了?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午饭干脆一口都没吃。”
梅若彤便笑起来,想了想才回答碧溪说:
“青竹不小心丢了很多银子,觉得吃了大亏所以很心疼。”
碧溪自然不会相信梅若彤这胡编的理由,撅了噘嘴说:
“姑娘也是的,就知道拿奴婢来寻开心。”
小小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笑着看了看梅若彤,然后对碧溪说:
“姐姐,你觉不觉得咱们姑娘今天更好看了呀?”
碧溪连着点头,然后和小小一起盯着梅若彤看,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梅若彤十分地不自在。
梅若彤抿唇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也忍不住微微地笑了。
昨天还十分的难过,可从昨晚见了韩煜之后,她的心情就十分地好。
是的,很开心,因为有了韩煜。
只隔了一天,廖勇就送进来消息说李氏死了,请示梅若彤接下来要怎么办。
梅若彤正坐在院子的花架下看碧溪和小小绣花,听到消息也只是点了点头,轻摇着手里的团扇对青竹说:
“让姚娘子出银子把李氏安葬了就行,然后让她们主仆离开洛邑吧,在应允的银子之外,你再多给她们两千两银票作为谢礼。”
青竹点头,接着又问:
“姚娘子要是走了,老爷和二姑娘可就没依靠了,冬青街的那座宅子,这个月的租金都是姚娘子付的。”
梅若彤淡淡地笑了一下后说:
“去枫杨街告诉老太太,让老爷和二姑娘回家去住吧,一应开销我来支付,二姑娘的份例还比照这原来的就行,别委屈了她。”
青竹答应一声就出去了,梅若彤闭眼歇了一会儿神就带着碧溪往福寿堂走去。
这个时辰应该是韩煜进内院给老太太看诊的时候,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好。
韩煜果然也在等着梅若彤,他十分缓慢地在福寿堂前的岔路口磨蹭,远远地看见梅若彤就笑了起来。
杨柱子显然已经离开洛邑了,跟在韩煜身后的是一个陌生的小厮。
梅若彤迎着韩煜走过去,两个人在岔路口的树荫下停住了脚步。
韩煜轻声问梅若彤派杨柱子回江陵是有什么事情,需不需要他帮忙。
虽然梅若彤那天晚上什么都没说,但是韩煜敏感地感觉到杨柱子昨天离开洛邑和梅若彤前天晚上情绪奔溃有着直接的关系。
梅若彤微微笑了笑,垂眸看着手里的团扇说:
“我母亲的死因可能另有蹊跷,李氏可能还不是元凶,等杨柱子从江陵回来再说吧,你不用担心。”
韩煜看了一会儿梅若彤的脸,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了,你做事情向来是有分寸的。若是需要我做什么,或者不开心了想见我,你就让青竹去找我,我随时都等着你。”
梅若彤笑着点头,抬眼间看到韩煜正深情地凝望着她,心里不由得一慌,忙去看不远处的碧溪和那个年纪不大的小厮。
韩煜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又飞快地捏了一下梅若彤的手,然后就快步往外院的方向走去。
梅若彤看着韩煜有些惊慌的样子,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招手让碧溪过来,然后带着她进了福寿堂的院子。
冬青街上,梅远志失魂落魄地呆立在墙角,他就是带着女儿梅若晴去烩珍楼吃了个佛跳墙的功夫,怎么回来就物是人非了呢?
梅若晴使劲儿地撕打铃儿,逼问她姚娘子主仆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呢?
铃儿只是哭,她也就是出去帮着雪雁买了点儿针线的功夫,回来后就发现姚娘子主仆已经无影无踪了。
宅子的主人自然是不肯再让梅远志父女进门,直言房子已经被收拾利落,并无梅家父女的一针一线留在里面。
连生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一边擦汗一边说:
“老爷,咱家老太太派人过来了,让接你和二姑娘回枫杨街的宅子里去住。”
梅远志愣住,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