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夏听了这话就十分不乐意。夷光可以说是我最好的朋友,绝对的英雄惜英雄,我能不了解她?
她斜睨季连城,哼了一声:不能因为表哥你喜欢夷光就贬低我跟她之间的友情啊。
虽然吧,我跟她统共就只做了两年的朋友,但这也是因为咱们相识太晚,而且交情深浅也不是以年份来论的。
更何况,表哥你才认识夷光多久啊,就敢拍着胸脯子说你了解她了?
杨知夏向来直爽,眼下又是在自家人面前,就没费心掩饰,心里头想什么,全写在脸上,明晃晃的‘你无理取闹’。
季连城见了,只微微一笑,并不同她争论什么。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自然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夷光面上瞧着是挺温婉的,像是精心教养出的大家闺秀,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温婉不过三分,热烈与激昂却裹挟在内,她就像是袋中利锥,锋芒难掩。若是将她当做寻常小姑娘来看待,从而轻敌的话,必定是要吃亏的。
她虽然受宋正明夫妇疼爱,但到底不是宋家的血脉,懂得低调,知道藏锋,可见是个聪明人。
季连城就喜欢聪明人,层次差太多的没法一起愉快的玩耍。且孟夷光不仅聪明,她还有完全合乎他审美的颜跟气质。
说得矫情点,他这把年纪了,仍是个童子鸡,连亲密朋友五指君都极少用,就是为了等她。
她果然出现了,没有早也没有晚,他未娶她未嫁,家世相当,只等着情投意合,就能两好合一好。
季连城一本正经的神游,却还是叫杨知夏看出敷衍,这让她很不满——她觉得为了减少表哥跟好友恋爱途中可能的弯路,她有必要扶正一个自家表哥有点儿歪的心态。
季家人专情,这是众所周知的。却没人知道,季家人专情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爱上了,就非得吊死在那棵树上。可即便是季家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那么幸运,能得到心上人的回应。
有的人幸福一生,有的人凄凉半生。
季连城对夷光的看法有一点偏差,这让杨知夏忧心:表哥爱上的并不是真正的夷光,而是他自个儿臆想中的‘夷光’。
这样的话,他们即便顺利地在一起了,恐怕也要起波澜。
杨知夏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打算趁着夷光没来,跟季连城好好说道一番,叫他知道孟夷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连城对此十分满意,端正了态度洗耳恭听。其实,方振查到的资料也十分详细,但私家侦探到底不是当事人,趣味性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孟夷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宋家养女,并不十分亲近大宅,却让从小养在老爷子身边的宋皎皎万分忌惮。
她性情淡泊,朋友不多,人缘却不错。
她决定的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尽力做到最好。
季连城静静听着,唇角噙着笑,对杨知夏的话却是不置可否。在他眼中,最惊艳的仍是五年前赌场那惊艳一瞥。
之后,是宋家小宴时,沉淀了五年的情意久别重逢一般的心动。
孟夷光一定没有想到,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暴露了所有——季连城的记性很好,且他不像孟夷光有轻微的脸盲,稍微没特色了,她一转身就能忘干净。
他记得的,刻骨铭心的,就是一辈子。
作为季家嫡系血脉,杨知夏的顾虑,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从他在宋家见到孟夷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完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她陪他走过这一生,有情敌,就干掉。
杨知夏看着他唇边骤然变冷的笑意,猛地顿住话头,心中一凉。半晌,才掩饰般的抚了抚额,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若是她那天没有因为好奇而去参加宋家的小宴,也许会好一些。
季连城淡淡地瞟她一眼,温和地道:“别想太多了,这样细腻感性的小女儿心思,不适合你。”
杨知夏沉默了片刻,才嗓子发紧地开口:“表哥,我有一个请求。”
“哦?”季连城挑了挑眉,看着她眉宇间的忧虑,“你说。”
“不要强迫她。”杨知夏知道季家人偏执起来,会做到什么地步,当年有位旁支的叔叔,就硬生生把人逼死了,之后他自己也崩溃殉情了。
季连城与孟夷光都是她很亲近的人,若是他们两情相悦,能幸福美满地在一起,那是最好。若是不能——
杨知夏简直不敢想,要是夷光不喜欢表哥,会怎么样。
季连城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诧异,忍不住笑道:“我看上去就那么猥琐?”
“表哥,”杨知夏皱着眉,口气不善,“你知道我的意思。”
季连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没有加糖,口中尽是苦涩的味道。他叹了口气:“傻丫头,我怎么舍得强迫她?”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季连城绝不会步上当年那位叔叔的后尘,殉情算什么呢?这一生尚且抓不住,下辈子恐怕也没什么缘分。且能狠心把爱人逼死的,又是什么良善之辈,季家嫡系,多的是宁愿孤独终老,也要放爱人幸福的。
那位旁支叔叔,也不过是姓了季,却根本没学得半分季家情痴的神,还连累后辈。
季连城被连累着膝盖上中了一箭,心情顿时有点糟糕了。
杨知夏细细看他一眼,觉得他不像是开玩笑,回头想想他说的话,又觉得有点不科学。但季连城要做什么,从来就没有做不成的,她也没那个能耐让他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