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贤街上的铁匠、皮匠、木匠、裁缝这四个人中,铁匠显得最懒散,但有一种男性独有的硬朗气息,皮匠则心黑手辣,娘们唧唧,而木匠则终日沉默寡言,如同聋哑。
只有巧手裁缝还像是一个正常人,虽是女子之身,却英风飒爽,不让须眉,行事十分的大气,四人中隐然是以她为首。
其余三人说的话,张横只能信一半,但巧手裁缝说的话却不得不重视,这女人说话清清淡淡,从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说最近四方城可能会有点风波,那就真的可能会有大问题。
毕竟她口中的“有点风波”和正常人眼中的风波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一头大象说水深足以没腰和耗子说水深足以覆腰,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认知概念。
张横明白这一点,才感到有点压力,从四贤街返回府内便吩咐下去,让民团的弟兄打好精神,准备随时可能出现的乱局。
“少爷,我已经问清楚了,今天在皮匠铺前对你出手的人,叫做厉天景,他说他是魔天宗的弟子,之所以对你出手,就是因为看你不顺眼。”
之前张横在皮匠铺踢飞的男子,被他吩咐手下前卫前去处理,现在处理干净了方才前来禀报:“我去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死了,说他师门中人已经到了四方城中,会替他报仇的。后来就被我打死,一把火烧了。”
这名亲卫低声道:“魔天宗好像是一个江湖上比较有名的邪性门派,这件事我已经吩咐了下去,让参与焚烧尸体的弟兄们全都躲藏了起来,不要出头露面,应该不会被人发现问题。”
“魔天宗?”
张横微微沉吟:“听名字像是很不好惹的样子,我似乎也在哪里听说过这个门派的名字……管他娘的,别管他什么魔天宗、仙天宗,敢在四方城闹事,我就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的祖宗!”
他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修行界的人,对于江湖上的门派从来不感兴趣,修行练武也只是个人喜好,即便是武力超群,也从未想过去什么宗门拜师学艺或者去浪荡江湖。
他老张家世代武勋,清白之家,怎么可能会去跟那些不入流的江湖野人厮混?
原本这具身体最大的追求就是参加武举,考上一个武状元,为家族争光,得一个将军职务,讨个封号,那才是一条正路。
至于修行,天下何处不能修行?
六扇门中才好修行!
张横对于江湖中人懒得理会,也没有过交集,大家伙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们不招惹张横,张横一般也不会招惹他们。
今天那男子对张横出手,那就得承受出手的后果。
“我让你把那尸体挂到城门上警示外来之人,你们竟然给我烧了?”
张横忽然反应了过来:“他妈的,这是谁的主意?”
亲卫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是金铁匠烧的!不是我们烧的!当时我和几个兄弟正要将厉天景的尸体挖坑埋了,可巧金铁匠拉着一个火炉子从那经过,顺手就把那尸体扔进了炉子里,说是自来打造兵器都得以人命献祭,那厉天景血气旺盛,精元充足,正是上好的祭品。”
他说到这里一脸惊骇之色:“我刚才竟然没想起来这回事,一直觉得是我和几个兄弟一起把尸体烧掉的,当真古怪……”
他越想越惊:“少爷,我是不是中邪了?那金铁匠有古怪……咦?我在说什么?”
这亲卫脸上神情变了变,再次恢复刚才进来的样子,凑近张横,低声道:“少爷,我已经问清楚了,今天在皮匠铺前对你出手的人,叫做厉天景,他说他是魔天宗的弟子,之所以对你出手,就是因为看你不顺眼。”
张横古怪的看了这名亲卫一眼,发现他一脸凝重,说话的语气语调与刚才一般无二,似乎将刚才的言论他全都忘记了,就像是刚刚从外面走进来一样。
一股凉气从张横心底升起,他看着面前的亲卫,轻声道:“然后呢?”
这亲卫恍然不觉,继续道:“我们几个兄弟见他态度不太好,还说什么自己的师门中人会为他报仇,因此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脑袋,又寻思他既然是宗门中人,可能后面会有点麻烦,就擅自做主,将他一把火烧了,挫骨扬灰。嘿嘿……我已经让参与的几个弟兄们全都暂时回家,先不要露面,省的被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他对张横道:“少爷,这些江湖中人行事无法无天,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别到时候结了大仇,搞的没完没了。”
张横凝神看了这亲卫片刻,见他脸色郑重,微带忧虑,确实是一心为自己好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这事儿做的不错,你且下去吧,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不要放过城内任何一个可疑之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汇报一下。”
亲卫离去之后,张横坐在大厅里,后背一阵发凉:“老金这老东西厉害的很呐,竟然能篡改别人的记忆,当真了得!”
他现在只是半只脚踏入修行之路,虽然自认功法神奇,但毕竟修行时日尚短,神通不显,最多武力值厉害一点,还算是正统武者的手段,但已经极为了得,一向心高气傲,不肯让人。
但现在发现金铁匠竟然能轻描淡写的篡改别人的记忆,这一惊非同小可:“若是老子遇到这种情形该当如何破解?连记忆都能更改的话,岂不是仇人也能变成恩人,好人也能变成坏人?”
他站起身来在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