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高自强这种人，也从未见过如此疯狂地一幕。
就算是坐在了出租车里，他也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一般，让他无法消化心中的惊惧。
“小伙子，往哪去啊？这是咋的了？咋跟见了鬼一样？”
出租车司机爽朗的问道。
“去馨……”高自强刚要开口，却下意识的停住了。
哪怕是黄东升放火烧了自己，这整件事跟他都毫无关系，但因为他身上穿着的是查水表人员的工作服，很可能就会出现什么怀疑。
出租车司机倒是还好说，最怕的就是公司的员工乱嚼舌根……这种事，再小心都不为过。
“去福阳小区。”
高自强淡淡的道。
“哟，小伙子，你这是打哪来啊？瞅你穿这衣服，应该是水利局的人吧？”
“是啊，在那上班。”
“诶？你这口音是南方的？”
“嘿，老婆在这边，我就跟着过来了，运气比较好，她家里给我安排进了水利局上班。”高自强憨厚的笑着，虽然他心里很乱，但却没有表露出来。
北方的出租车司机都是这样的，都很健谈。
不管车上拉着什么乘客，他们总能找到合适的话题跟你扯上几句。
像是如果没这个过程，就显得自己很不专业一样。
“嘿！那可是个好工作，旱涝保收啊！以后退休了更是什么都不用愁了！诶？你这是属于什么编制？”
“……”
一路上，高自强能回答则回答，遇到一些很“专业”的问题，他也默不作声，而出租车司机也觉得一些事不能乱问，便也没了下文。
可以说，出租车的司机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情商的几个职业之一了。
很快，便到了高自强居住的福阳小区。
而高自强在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身上的工作服给脱掉，团成了一团，穿着里面黑色的背心走了进去。
一路上和小区里的那些大爷大妈们打着招呼。
回家后，高自强也没有着急，临近中午，他把这团成一团的深蓝色工作服换成了自己的保安服，依旧穿着黑色的背心离开……
再打车，前往馨蓉服装公司。
赶到办公楼的四楼，他连门都忘了敲，直接推门而入，然后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等进了江北的办公室，高自强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像是逃亡成功了一般。
“怎么了这是？”
江北看着这呼吸粗重的高自强，忍不住问道。
他知道高自强的底细，这人在南云那地方什么都干过，别说是断人家手这种事了，再严重很多的，他也见过，甚至可能亲手干过。
不然，他也做不到带着几个人上飞机来沈城劫他。
这高自强大大小小的也算是个小头目了。
可现在，这样的一个走在黑暗中的人，却被吓成了这幅样子？
而他也没带着答应过自己的东西来——黄东升的两只手。
“没做成？”江北笑着问道。
高自强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回答，他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仿佛是上午经历的那一幕，让他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胆寒。
明明，他在家里的那两个小时，已经恢复好了。
许是因为见到了眼前自己这老板吧……
这才是把黄东升一步步，逼到自杀的人！
可他，现在怎么还能笑出来呢？
高自强毫不怀疑，如果是眼前这个人，亲自站在那个门口，他绝对不会恐惧，甚至……他会出现眼前这般的笑容！
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胆寒！
可能，他还在觉得自己笑得很轻松，很和蔼吧？
“没事，没做成就没做成，回头再想办法就是了。”江北有些随意的道。
“不是……”高自强终于开口了。
他的嗓子莫名的有些嘶哑。
“哦？”江北愣了一下。
“黄东升……”
“黄东升……”高自强的成因愈发沉重，他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那两个字。
“他怎么了？跑了？”江北有些不悦的皱眉。
“黄东升死了。”
高自强终于说完整了这句话，然后便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江北。
他想看到江北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在听到这个消息时……
可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江北的表情除了一丝诧异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仿佛……这只是在告诉他，你抬一下脚，你刚刚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蚂蚁再小，也是一个生命！
然后对方诧异的回答自己，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大概就是如此吧？
而下一刻，江北的表情又重新恢复了淡然。
他好像根本没意识到黄东升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一般！
“哦？死了？怎么死的？”江北依旧淡然的问道，“不会是因为连续很久没睡觉，猝死在家里的吧？”
“对了，你进了黄东升家的门没有，没有在门上留下指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