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亮虽然只有五岁。从小生活在帝王家,政治斗争的残酷耳读目染也多少懂得一些。从大司马府出门的时候,见母亲王夫人哭的很凶,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没有人相送,还走的是司马府的后门,一出门直接登上一辆极其平常的马车。随着车轮的转动,开始想着城外而去。在城门口,薛综和步鹭两人骑马在此等候,向孙亮和王夫人问安,薛综大喊一声上路,护送的队伍开始前行。望着渐去渐远的建邺城,王夫人哭的更凶了。
城楼之上,张承、诸葛瑾、张休、张奋几人目送着马车的离去。几乎看不见车影的时候,张承问了一句:“可准备好了?”
张奋道:“大哥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算一组失手,还有另外的人可以补救!”
张休问道:“薛综、步鹭可是三朝元老,而且这两人还不错,为什么连他们也要一起办了?”
诸葛瑾道:“二将军有所不知,这两人乃是老臣,也是仅存的老臣,早朝政有一定的号召力,若万一有什么问题,他们俩就会反戈一击,那时候咱们可就危险了。”
“岳父说的对,你可错杀也不能留下后患!”张承的眼神冰冷,杀气尽显。
七月的天气,潮湿闷热。走了不到两里,这些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大老爷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步鹭首先提出要休息休息,薛综也有些受不了,不顾什长的劝阻,二人翻身下马,坐在一株大树下像狗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气。乌程侯孙亮与目前王夫人只能坐在车上不断的哭泣。
乌程地处吴郡,在太湖的西南角,与南面的余杭、北面的吴兴、东面的钱塘被称为吴郡的三大宝地。这几处地方不仅风景如画,而且土地肥沃,生产稻米。太湖之中更是游鱼成群,称得上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孙浩以前就是乌程侯,如今被做了皇帝,乌程侯的名号自然而然就放到了孙亮这个叔叔的头上。
张承给薛综、步鹭派来的五十个兵卒见第一面的时候,两人心中就不是滋味。这些也能叫兵卒吗?不是老弱就是病残。最大的应该差不多七十岁,最小的估计不到十三。五十人中一大半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只有那个领队的什长还像个人样。估计也是不被张承待见所以才发配到他们两人这里。
“哎!从建业到乌程来去几百里,这么热的天,我们得走到什么时候!”步鹭开始发起了牢骚,他从来没受过这份罪。张承亲自告诫两人,为了保证事情严密,不可携带家丁或者奴仆。两人就只好亲力亲为了。
就在休息之后准备启程的时候,突然间一根箭矢将那什长射中,贯穿身体倒在了血泊中。没有了领导的这群乌合之众立刻变成惊弓之鸟,胡乱的奔跑。
薛综还算镇定,大声呼喊让保护马车,却没有一个人前往。步鹭躲在大树后面,不知道怎么办。那些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样,每一根过来就会射中一个人。步鹭露头想要看看什么情况,刚有动作,就有一根箭矢射中大树,晃动的箭杆让他再也不敢窥伺。
薛综拉住步鹭的袍袖,两人快速的朝着马车冲去。六艺之中御就是指的驾车,所以说那个时候的文人并非百无一用。薛综想要调转马头往城里跑。却被一根箭矢射中袍袖,紧接着拉车的马就惊了,不管不顾朝着前面一阵猛冲。车上几人死死的抓出,这时候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等到马匹没有力气再说。
道路颠簸,几个人在马车上上下翻飞,五岁的孙亮竟然没哭,这让人格外意外。足足奔跑了一个时辰,马匹竟然跪了下来,狂暴这才宣布结束。薛综和步鹭庆幸自己没有死,也庆幸马车没有散架。两人稍微恢复了一下心神,相互搀扶着从前面先来,走到马车后部。
揭开马车的帘子,孙亮直勾勾的瞪着两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的抱着母亲王夫人的,而王夫人的后背上插着一根箭矢,鲜血顺着箭矢流的整个马车里全都是血。孙亮就这样抱着母亲静静的坐在一片血污之中。
薛综和步鹭也被吓了一跳。不等他们感叹,阵阵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一队黑衣人骑着战马快速的朝着他们这边靠近,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却看得出绝对不是自己人。因为他们两个和那个自称掌柜的人约定的地点还没到。他们没有料到张承会这么快动手,离着建业只不过仅仅两里。
薛综一把拉过孙亮,冲着步鹭大喊:“走呀!”
马匹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为了躲避这些骑兵,两人钻进了旁边的树林,希望借此减缓骑兵的速度。但是这队骑兵一点减速的想法都没有,立刻冲着薛综和步鹭飞奔而来。小树枝挂住两人的袍服让他们行动非常不便,薛综的怀里还抱着孙亮。孙亮不能死,如果死了他们也的死。为了活命,两个老家伙豁出去了。
“嗖!嗖!嗖!……”又是箭矢,一连串的箭矢,从树林深处射出来。步鹭看着擦身而过的箭矢,心道:完了,这次真的完了,那个***掌柜的骗了自己。
箭矢越过薛综、步鹭狠狠的射进那群骑兵的身上,骑兵大呼小叫着纷纷倒地。这些家伙一看势头不对,有人大声喊了道:“中计了,撤退!”骑兵开始调转马头往树林外面跑。
猛然间从草丛、枯叶下、大树后冲出来几十个手拿弓箭的人,这些人追着骑兵就去了,一边追一边放箭。过了好久,只看见一匹光着脊背的战马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