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死仇太后的授首并未引起前太子赵德仁过多的心理波动,他冷漠地迈过太后的尸体,居高临下用蔑视的目光望向瘫坐在地的国主赵德芳。赵德芳似乎感觉到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向上抬头,兄弟二人目光交接。
“仁哥,最终还是你赢了。”赵德芳目光涣散地扫过大殿上趟满一地的子女尸体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安心去吧,你长子的遗孤我会放他条生路。”赵德仁意指国主太子的幼子,因为他尚在襁褓中,这次太后的诞辰盛典没有被其父带来。
“也罢,谢谢仁哥你了。”赵德芳垂头闭目,引颈待刎。赵德仁面无表情,拔剑、挥剑、归鞘,干净利落地割开同父异母弟弟的咽喉,急涌而出的鲜血直冲上半空落下,今日大殿内,风雨国原国主赵德芳母子三代血流成河。
“恭祝德仁太子手刃窃国大盗赵德芳,我风雨国重归德仁国主殿下!”老郡王赵权沃率先趴伏在地叩首称贺,“果然是老狐狸。”其余人等见自己慢了一步,忙不迭争先恐后地一一跪地口出恭贺之词。
“哈哈哈,今日大功告成全赖各位出力,本国主心中有数,稍后自有封赏。”赵德仁仰天大笑许偌。从龙之功历来最为厚重,各人纷纷暗自心中窃喜不已。
“弱迁呢?弱迁在哪里?”赵德仁一脚踢开前国主赵德芳尚在流血的尸首,神情惶急地喝道,方才手刃其弟不动声色的他此时却显出几分急切之意。“柳弱迁在那!”夏侯二小姐即邰夫人从后跳出来指着躲在大殿后部瑟瑟发抖的一堆后宫妃嫔中一人叫道,她大姐乃前国后,这后宫禁地她是时常出入的,前国主赵德芳的宠妃柳弱迁自然识得。
“弱迁!”赵德仁大步冲到那群妃嫔面前,手脚并用分开阻碍的妇人,双手颤抖地扶起邰夫人所指的那名女子。
还是如同当年那般的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昔日风雨国第一美人柳府小姐柳弱迁的美貌并没有受到时间的过多摧残,还是那般的动人心魄,只是受到今日如此惊吓后难免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惜。难怪当年德仁太子对她万般倾心,不顾身边近臣反对一心要立她当国后。
不料赵德芳非但谋夺了赵德仁的国主大位,连早已与他定下亲事的柳弱迁同样笑纳入后宫。当日被下在大狱之中的太子闻此噩耗疯颠若狂之下与送饭的狱卒发生激烈冲突,导致一目因意外受伤后失明。国主之位被夺不是他心中最痛,无名岛上每当他想到自己最爱的女人被赵德芳压在身下婉转承欢,那种痛入心扉,恨不能自己即刻死掉。
今日大仇得报,昔日爱人近在眼前,赵德仁欢喜无限。“弱迁,我回来了。”赵德仁深情地将这么多年梦萦魂牵的爱人拥入怀中,大殿上众人连忙识趣地各自左顾右盼,以免落个偷窥国主私隐之嫌。
“哼!便宜了这个骚狐狸。”邰夫人心中暗自腹诽道,国主有意改立柳妃长子为太子之事她从国后口中亦有耳闻,没想到这赵德仁同样看来极爱柳弱迁,好在她两个儿子都已死在刚刚的杀戮之中,即使今后新国主再有多宠她也难掀起什么风浪。方才他哥哥夏侯义隆已经告诉她赵德仁与燎原会的协议,是要立她的侄女其中一个为新国后的,“就让你再多风光几日,我燎原会早晚送你归阴!”邰夫人恶狠狠地想道,可不能留她长期在宫中与自家侄女争宠,万一老蚌再生珠也是件麻烦事。
邰夫人心中正盘算着如何早日除去柳弱迁之事,骤变徒生。
“啊!”赵德仁一声惨呼,踉踉跄跄地往后接连倒退,一个立足不稳倒在地上,胸口赫然插着柄匕首,大半没入身体内,显然受创极为严重。
“你……”赵德仁不可置信地盯着从他怀中脱离,此时正轻搂发丝,缓缓站起的柳弱迁。
“我,我什么?我辜负了你的刻骨相思?辜负了你的似海深情?”柳弱迁聘聘婷婷地走向软倒在地的赵德仁。殿上一干人等被这突然的巨变惊呆了,竟然没有一人想到上前拿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你杀了我的丈夫,杀了我的孩子,难道还要我笑着投入你的怀抱哭诉这些年对你的苦苦相思,哭诉落入赵德芳手中的痛苦吗?不!我可以告诉你,这么多年我过的不算好但也不算差,他……”柳弱迁指着赵德芳的尸首道:“他待我还算不错,对我们的孩子亦很宠爱,前些日子还许诺说等过两年我的庆儿再大个几岁要立他当太子。我的日子很平静,两个孩子都孝顺,可是你!你的出现打碎了我的生活,让我没有了一切!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恶贼!”
“我,我对你……”赵德仁忍不住大口往外吐血,双目凄然落泪。
“你对我?你与他有什么不同,不都是看上我的姿色而已!不要说你有多爱我,我们总共才见过几面,当时我只不过十多岁,是你与我见过一面后便上门来下了聘礼说要娶我作太子妃。堂堂太子亲自来下聘,是多么荣耀之事,我的父亲只是个普通官吏能怎么做?我一个懵懵懂懂的女孩子能怎么做?你我谈何柔情蜜意,只不过是你宣布我柳弱迁从此以后便属于你一人而已。”柳妃嗤笑道:“他和你没有不同,不同的只是他以新国主的身份前来纳我为妃。我从一个人的私有物变成另一人的私有物罢了。”
柳弱迁在大殿内随意走过每个人身旁,把自己两个儿子的双眼轻轻温柔地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