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龙下学宫。
长生学堂。
“英雄剑,是我长生楼收藏的至宝之一,是老楼主在修士之地机缘巧合而得,其剑以一名修士铸器之法炼制而成,浑然一体,无坚不摧。
我们曾问是何等修士铸成,老楼主却不说,只说此剑浩气长存、乃是天下最刚正不阿之剑。
老楼主又说,这剑稀奇,其中藏着犹然沉睡的剑灵,若要驱使此剑,却不可以灵气驱策,而需以心念驱策。
若是用剑者符了‘英雄’之名,与这剑灵心意相通,那么将会发挥出强大的修士力量,否则...这剑也只是一把利剑。”
朱玉墨说着,将剑匣托起,很诚挚地奉于白渊面前,然后道:“殿下既为我弟子,过往与我长生楼的恩怨自是一笔勾销。
我亦曾听闻殿下之事,知殿下为何如此自暴自弃,醉生梦死...
可是,殿下终究是男儿之躯,终究已临十八冠礼。
玉墨从前和殿下无关,无法说什么,也不会说什么。
但现在...你我既为使徒,玉墨愿真心对待殿下。
那么,玉墨自然希望殿下能够重新振作,不再荒唐度世,而是执英雄剑,藏英雄魂,做一个真真正正,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她捧着剑,眼中含着期盼的光。
阳光从学堂外穿透,落在此处,照耀着师徒两人,显出静谧和神圣的气氛。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新生。
当这位荒唐的六殿下接过剑,那么...他便会真正地脱胎换骨,完成一次心灵的蜕变。
若白渊是真正的六殿下,他真的会接剑。
可他不是...
而且,他骗了面前的女人。
这女人用真情在对他,他却无法回以真情。
他不可以练剑。
他练剑,意味着暴露。
暴露意味着会死很多人,包括面前的女人。
他的剑,已然登临人间武道的绝巅,已然是万古不二的奇迹,已然是横压当世的神话...
他如何还能拿着剑却不暴露?
朱玉墨见他不接,笑道:“我这个老师虽然功夫很一般,可是我一定会做一个称职的老师,我会请许多人来教你,让你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白渊缓缓抬手,双手触碰在了剑匣上。
朱玉墨正要放手,却感到一股缓缓地推力从对面传来。
白渊把剑匣推了回去,然后嗤笑道:“我信四大皆空,破了色戒,却不想破杀戒...剑是凶器,持之不详,我不用。”
说着,他抬手抓住了另一边的《熔火铸造术》,笑道:“本殿下练这个。”
朱玉墨也不生气,把剑匣收回,背在身后,然后道:“殿下随我来,我带殿下去看些东西。皇上可是给了口谕,说若是我安排历练,殿下便可随我出皇城,可有此事?”
白渊没办法说“没有”,便点点头。
朱玉墨笑道:“那来吧。”
两人外出,三名正在修炼的同学以为老师要开始分发武技了,纷纷而来。
但朱玉墨却道:“今天先外出,我带你们一起去看些东西,看完了再回来学武。”
三人面面相觑,但很快积极响应,然后随着朱玉墨一起,彼此眼神沟通着,不知道老师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随后,朱玉墨带着这师兄弟四人参观了北方城中皇城的黑暗面,带着他们看了看人间疾苦,让他们去见了见外面逃到此处、然后在长生楼帮助下重新定居的人。
简而言之,朱玉墨在帮他们了解皇朝的情况。
皇都周边繁华,皇都中的皇城更是繁华,身处这繁华的中心,便会心生一种太平盛世之感。
实则...并非如此。
皇朝表面看来河清海晏,然实则却暗潮汹涌。
朱玉墨没给他们说那些细节,只是说了些不少明眼人都知道的情况。
南国蠢蠢欲动,虽不想大战,却要咬下几块皇朝的土地。
北方异国每隔两年就会发动一次战争,去年的战争尤其惨烈,至今还有去年战争残留的难民化作乞丐在四处讨饭。
东海妖兽常在夏季随海潮登陆,山中妖兽也会不时地冲击内地,大寇藏匿踪迹,隐匿深山,肆虐抢劫。
饥荒年年有,不知多少饿死鬼。
若非皇朝的“多生减税”、“低保”两策起到了作用,以及皇朝的“百战阁”、“正气阁”、“龙下学宫”和这片土地形成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能够掌控各方,
整个皇朝的人口怕不是早就缩减许多了,但这些国策也给皇朝带来了很大负担。
这些都只是最普通的暗潮。
而在暗潮之下,还有更大的危机。
这些危机难以言说,当可能通往修士,甚至是仙人,还有...普通人和许多武者根本不知道的...万古识海。
这些危机,都因平衡而存在着。
而平衡一旦颠覆,那又不知是怎样的浩劫。
说到底,人类文明也不过是诸多文明之一。
只是拘泥于心中的小事,而未存天下的大事,那自会钻牛角尖。
可若是心中存了山河,又岂会容不下波涛?
朱玉墨很耐心地教导着这四个少年。
小眯眼同学、肌肉同学,胖子同学都是看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去干死那些藏在黑暗里的敌人。
可朱玉墨看了一眼六殿下...
六殿下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黑暗的窗前,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喝了口酒,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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