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抓错重点了,她以为太皇太后问的皇帝怎么了,是问她皇帝对绿营兵变的态度,她也觉得玄烨昨晚通宵是有点马后炮了。
事情都已经出了。你才来摆架子,这种事后聪明的表现,实际上是最蠢的。你这样的抱佛脚行为。就连慈宁宫的太皇太后都看不下去了。
可是老太太啊!您想要知道您的孙儿怎么了,您自己找他来问问不行吗?为什么每次都要通过我拐弯抹角地打听他啊!您不累我还累得慌呢!
我自己现在都烦得不得了,真想说穷摇阿姨你显个灵。让我也变成蝴蝶飞走吧。我想要回家看看。看看家里,三婶儿和嫂子们,这会儿家里该是哭声震天了。
殊不知她急躁,太皇太后比她更急躁。老太太一听她这种敷衍的话,就知道玄烨这次是大不好了。不然不会特别吩咐媳妇儿不要告诉祖母知道。要瞒着慈宁宫。
心里一急,脸上的肌肉就不活络了:“皇后,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轻重缓急。皇帝有皇帝的考量,但你也应该清楚,这件事牵连甚广。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孙媳妇儿明白,只是孙媳妇儿实在是不方便就此事发表意见。况且……”赫舍里想说我叔叔和我哥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我要是发表意见。你们一定会认为我是有预设立场,我是为索家人抱不平,为索家人讨福利,天地良心,我自从当了这个皇后。一直就在为索家推却好处,从来就没有讨要好处过。
你现在对我穷追猛打。究竟想要我怎么说?你是要逼死我,还是故意要给我难堪?“况且什么?”太皇太后见她神色迟疑,心中更是焦急。立刻追问道。
“况且,此事已经让整个军机处都笼罩在不安之中,在皇上未做出决定之前,我这个局外人,根本不能做任何表态!请祖母见谅!”赫舍里再度起身,在太皇太后面前深蹲了下去。
表情谦卑,语气谦卑,实则心里已经犹如火焰山一般了,心绞过来绞过去地痛。索家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这个皇后却不能替他们说一句话,还要撇清干系,自称局外人。做皇后做到这个份上,真是窝囊透顶了。
太皇太后一愣,心里却是怒了:“皇后,你说什么?你竟自称局外人?你是皇后,皇上是你的丈夫,如今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说你是局外人?我问你,在你的心里,你究竟把皇帝当成什么了?”
“我把皇上当什么?祖母这话问得真是奥妙!”赫舍里头一抬,一双敖红了的眼睛直视太皇太后:“请问祖母,我把他当什么,在您心里才是最合适呢?”
太皇太后没想到赫舍里会这么说,当下气得说不出话来,骨瘦如柴的手指指着赫舍里的鼻子连连颤抖。苏嘛拉姑连忙走过前低声地劝:“太皇太后息怒,皇后娘娘定然不是故意隐瞒您的,她也有她的苦衷。”
“你不用替她说情,你听听,听她今天说的话,哪儿像是为人妻子该说的话!贫贱之家,丈夫生病,婆婆问起,妻子尚且不敢隐瞒,你再看她!这哪里是在做皇后?她简直就是在做太后,不,我看她是觉得她是太皇太后了!”
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没想到,时隔十几年,你仍然是还是老样子,我,我当初真不该选了你做玄烨的皇后!你……你……”
苏嘛拉姑连忙安抚:“太皇太后,您别急,也别气,奴婢已经差人去太医院了,一会儿就会有消息来。皇上夜里突发急病,不想惊动您老人家,怕您担心,也是一片孝心,皇后娘娘知情不报,想必也是皇上的意思,您先耐着气,等太医到了,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一边说着,一边给赫舍里使眼色。没想到赫舍里此时思路全断了,刚才苏嘛拉姑说什么?玄烨病了?夜里突发急病?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连夜招的太医?按理说动静应该会很大才对,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收到风呢?
昨天那孩子的脸色就很差,没想到夜里就病倒了,太皇太后要问的,居然是这件事。怪不得刚才进来第一句就是皇帝怎样了。
自己完全领会错了!现在怎么办?这话完全接不上啊!她根本不知道玄烨病了,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那什么去汇报?
这小魏子也是,没什么要紧事的时候,来坤宁宫挺勤快的,真出了事儿却连人影都没有。这会子叫她到哪里去对口供啊!
赫舍里心知闹了误会,却也无从解释,故而即便是看见了苏麻的暗示,也只能当作没看见,没法子,她这边一点可靠的资料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汇报。
所幸,苏嘛拉姑已经替她解了围,就说是玄烨不让人透露他得病的消息,因此她只能当做不知道,不能抗旨不尊。
没法子,只能继续装糊涂了。心说,你以为,你病了就能解决问题吗?这只能拖延为问题解决的时间,让事情往坏的一面越走越远。
“祖母息怒,非是孙媳妇儿故意隐瞒,实在是不敢失信于皇上,再者,祖母也说此事干系甚大,我不能不谨遵皇上旨意行事,若祖母有什么不满,拒责备便是。”
赫舍里在弄清楚两人话说僵是因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的时候,还是决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