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表面任务,实际上,他是去镶黄旗临时驻地去摸底了。看鳌拜手头的亲兵最经有什么动向思想怎么样。跟他同行的,是尚之隆。至于纳尔杜,他就留在京城时不常地配合耿聚忠出个小风头,搞个文人聚会,附庸风雅一番。好把鳌拜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京里。纳尔杜只要一出风头,鳌拜必定咬牙切齿。因为他会煽动那些文人数落鳌拜的十几二十条罪状,骂鳌拜是满汉共弃的贼人。
玄烨那个乐呵,晚上向老婆汇报工作的时候,总要现象一下,鳌拜被自己儿子狂泼脏水,心里该有多么愤怒。赫舍里笑他孩子气,但嘴上却要赞一句:“皇上的安排周密鳌拜这次是自己挖坑自己埋了。”玄烨哼了一声:“我再不动手,恐怕他就要把我埋了。”
“鳌拜有没有这个心,这么多年下来,皇上还摸不透吗?”赫舍里转着花瓶:“您看,这百合好看么?”“不好看!你竟然帮鳌拜说话!”玄烨一转身,那背对着她。赫舍里失笑:“皇上,我原想着将这花送到慈宁宫去的。既然皇上说不好看,那就弃了。”
“不过皇上,臣妾怎么会为鳌拜说话,臣妾只是想啊……”赫舍里故意拖长了音调。然后叹了一声:“罢了,臣妾能想到的,皇上定然早就想到了的。臣妾还是再剪一瓶更好看的花吧。承瑞最喜欢颜色鲜亮的东西了。”赫舍里故意抱着花瓶下了软榻,好像要往外走。
玄烨一把拉住她:“等等,你刚才说你想,你想什么?”“臣妾想儿子。”赫舍里故意吊他胃口:“承瑞先前已经会开口叫人了,皇上知道么?”“知道啊,我每次去给皇祖母请安,总要替你瞧上一眼半眼的。自从有了承瑞,你三句都离不开他。我问你话,你都能说到承瑞身上去。到底我在你心里重要,还是承瑞在你心里重要?”玄烨有些怨怼。
殊不知赫舍里就吃他这一套,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知道不能再逗他了,当下放下花瓶讨饶:“自然是皇上最重要,没有您哪儿来的他呀!臣妾是想,如果鳌拜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就算他再怎么专横跋扈,都只能算他越制,皇上若要想办他,势必会被他们家累世的功名所困。他瓜尔佳氏,可是出过开国功臣的呀!”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得看在他祖辈的功劳份上,对他姑息养奸?还是说要是我真的把他下狱,会有人求情?”玄烨一下子惊醒了。“皇上,他鳌拜专横跋扈目无皇法,鱼肉百姓中饱私囊,这些都是有的。但还不是最十恶不赦的。您想想汤玛法,想想那个山东县令,想想苏克沙哈。您要办了鳌拜,就必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赫舍里忽然拿起剪刀,把一朵硕大的百合花一剪两段:“只有他鳌拜认罪伏法,天下才会盛赞皇上您,是有道明君。而要把鳌拜和他的党羽尽数拿下,光靠几封奏折,几个县令远远不够。皇上,您要想办法再对他好一点儿。好到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