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白清萧皱眉看着云卿变得受伤的表情,不由得出声道,“卿儿好不容易来一次,您怎么能赶她出去。”
“我们白家不欢迎云家的人。”老太爷不用做出愤怒的表情就已经不怒自威,他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平静的看着云卿,那浑浊的双眸中绽放出一抹清寒的冷意,他侧首望着一旁伺候用膳的丫鬟婆子们,沉声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把云卿给赶出去。”
本来低着头生怕被怒火波及的丫鬟们此时却是进不得退不得,谁不知道老太太最看重云卿,这时若是做了出头鸟,岂不是明摆着和老太太作对。
“怎么?”老太爷目光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动弹之后,轻哼一声,“看来我这个一家之主的话都没有人听了啊。”白育德做了二十多年的御史大夫,是名副其实的两朝元老,久居上位的威严淡淡的压下来便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丫鬟婆子们不敢违抗,只能苦着脸快步的走到云卿的身后,“表小姐,得罪了!”
“我看谁敢动卿儿一下!”老太太一拍桌子怒冲冲的站起身直视着老太爷,“卿儿是兰儿留下的唯一骨血,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她在云府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可是从来都没有搭把手帮过她一次,那不是别人,是我们的外孙女啊,她活的那般艰难,你让地下的兰儿如何瞑目。”
“母亲,您别激动!”白翼看着呼吸不均的老太太忙安抚她的情绪,母亲自从妹妹去世之后便患上了心悸的毛病,只要情绪一激动心悸便会发作。白翼示意宁氏安抚母亲的情绪,对着老太爷道,“父亲,卿儿对母亲一向孝顺,您即使对云常有所怨恨那也和卿儿无关,她自幼丧母丧兄,云常又对她不甚亲近,若是连我们白家都置她于不顾,那她的日子又该多么凄凉。”
闻言,老太爷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那情绪飘得极快,只有云卿看出那清冷的目光下掩饰的很好的一闪而逝的微澜。
云卿原本揪疼的心立刻就舒缓下来。
她因为上一世的爱恨纠葛和错信他人这一世便很善于观察人心,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她都不会放过,也许是太过没有安全感,她习惯性的揣测别人的想法。
所以,方才外祖父那一闪而过的怜惜她看的清楚明白,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表面上如此针对自己,但是心里却放松了下来。
云卿微微一笑,倒了一杯水递给老太太,温和的道,“外祖母,卿儿明儿个也是要去参加贤妃娘娘的宴会的,若是从白府直接出发也不甚好,今儿个卿儿还是回云家的好,要不然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呢。”
“你这丫头……”老太太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外祖母放心好了,我在府中一切安好,您不必忧心。等过段时日卿儿得空了,一定再来看望外祖母。”
“卿儿……”白翼微微有些感慨,卿儿这样乖巧懂事,可为何父亲就是这般的讨厌她,她可是妹妹唯一留下的血脉啊。白翼长袖一拂,看着云卿含笑安慰老太太,看着她笑容不改的面对父亲的苛责,看着她眼底涌动的淡淡柔和,他半晌之后也只能微微一叹。
“就算是真的要走也要用完晚膳,父亲看如何?”白翼知道父亲的性格最是执拗,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强留下云卿也只会让她在府里过的不痛快而已。
老太爷眸光微动,一言不发的坐在了主位上,算是默认了白翼的说法。
一顿饭吃的一众人都很不愉快,压抑的气氛下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用完晚饭之后已经是酉时正,天色也缓缓的暗了下来。白翼派了府里的护卫并且让白清萧亲自护送云卿回府。
“卿儿,祖父并不是刻意针对你……”
“我知道!”云卿跳上马车,含笑打断白清萧的安慰,她目光略有深意的看着白清萧,“表哥,你不觉得奇怪吗?外祖父身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朝中不平之事都不能让他变脸,今日他却对着我大发雷霆。按理说,就算是因为当年母亲不顾外祖父的阻拦硬生生的嫁给了我父亲,那外祖父气愤的对象也该是父亲。而外祖父和父亲同朝为官,却从不在任何事上与我父亲计较,以外祖父的能力,若是真的恨透了我父亲,以我父亲一个正三品可能抵挡的住外祖父的奏本吗?”
白清萧是个聪明人,只因为关心则乱这才乱了心神,此时听云卿这样一分析,眸子顿时深沉了些,他思考了半晌才抬头看着云卿,第一次发现她的脸上带着令人心折的自信和神采,他原本还有些犹疑的心立马变稳定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
云卿含笑佩服的道,“其实外祖父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白清萧却不似云卿这样乐观,他犹豫了半晌缓缓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你这个时候还回去云府,传了出去要让别人怎么谈论?”消息永远都不会是密不透风的墙,今日祖母屋里有那么多人在,说是他把卿儿送回云府的,可谁都知道是祖父把卿儿赶出去的,若是传了出去,不但对她的声誉有损,只怕还会让她担上不孝忤逆的罪名啊。
云卿略有深意的一笑,“也许外祖父就是要闹个人尽皆知呢……”
白清萧诧异的看着云卿,云卿却含笑坐进了马车,不再言语。
白清萧送云卿回了云府便自行回了云府,到了府中知道老太爷现在正在书房中就若有所思的进了书房,老太太知道他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