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中秋,前些天陈子雾去张记玉器店给张掌柜送些礼品,顺便挑选几块玉料。张掌柜就告诉她,他家小公子又差人送信回來说,说有事耽搁了,可能要到年后才回來。
陈子雾细细打听,才知道他家公子的商队可能是发现了新的石矿,正在和当地人谈判准备买下來。这个可真是一个好机会啊,如果她现在能过去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真事假,我情愿他回來家里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我和他娘就心满意足了。”张掌柜满脸愁容,如实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陈子雾更是兴奋不已,但是看到张掌柜这样,也不好再多问。毕竟哪个父母不想儿女在身边,子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呢?
想到这里,陈子雾也只能深感遗憾。再过段时间等家里的生意都做起來,郑奕枫也有个一官半职,她一定要出去矿口看看。
中秋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罗老爷子带着子孙几个小喝几杯,便满脸通红地唱起了南方民歌。家家欢乐的笑声伴着,远处传來的依稀传來的伊伊呀呀的唱戏声,聚在了一起,穿过朗朗夜空,散到很远很远。
直到月上西山,圆圆的月盘,高空悬挂,清凉的月光散满大地,众人才散去。
陈子雾躺在床上,听着远处的锣鼓声依旧清晰,今天村民们应该都在家吃团圆饭,沒有什么人看戏吧?但是那些戏子却依旧不能歇息,即使沒有人观赏,他们也要演给神仙看,这是规定。
节日不能回家和家人吃团圆饭;在异国他乡,依旧要努力工作;即使沒人看,也要当做有人看一样完成表演。这是他们的工作,这是他们的饭碗,这是他们的命运。
或者他们早已把戏班当家乡,把同伴当家人,把唱戏当乐趣,把表演当生活。
原來还有一群这样的人,在努力的生活,在辛勤地付出,为人间带來一场有一场精湛的表演。
陈子雾心中升起敬佩之意,戏子戏子,在这个社会地位最低,却有谁真正知道他们给这个世界带來多少的欢乐?
中秋过后,陈子雾和郑奕枫跟着尚通仁一起去了一趟约记酒馆,约老板的伤也好的差不多,在酒馆里静养。依旧是大门紧闭,陈子雾几人走进去后院,就看到三十來岁中年男人,坐在特制的木椅上,腿上还绑着绷带,尖瘦的脸上还有些淤青,看來确实伤得不轻。
“尚大哥,我这腿脚不方便,真是失礼了啊!來,请坐。”约老板一看來人,立马笑脸迎接。
“约老板,这几天可好些啊?哦,这就是我和您说的郑公子和他的外甥子雾姑娘。”尚通仁率先介绍。
在郑奕枫和老约客套之时,陈子雾早已大方的走到石凳上坐下,她这人比较懒,最讨厌的就是长时间走路和站立。
精明如老约,立马就知道这里的话事人是谁。就转身对着陈子雾笑容满脸说道:“这位就是子雾姑娘?老夫久仰姑娘才华,您制作的龙眼干在本店也是畅销的点心之一啊!”
“约老板您过奖了,我们那只是小本买卖,不足挂齿。子雾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请教约老板。”陈子雾也意思意思地客套了一下。
老约细长的眼睛里冒着精光,一看就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商场老手。看着陈子雾懒散的坐着,似乎在欣赏周围的美景,并沒有主动开口的打算,便洋装咳嗽了几下说道:“子雾姑娘今天能光临,必是对门店有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陈子雾假意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哦?我是想买一间铺子,但是我觉得贵店只是一般啊!”
老约同志一听就想反驳,却被陈子雾及时截住:“约老板,您看,我想开的铺子,是一间休闲甜品店,客源包括贵人才子、千金小姐、小家碧玉、老爷贵妇等各类人群,这样我必须要一个安静委婉的地方,而您的地方是酒馆以接待男客为主,太豪放。不适合,这是其一。”
陈子雾喝口茶,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二呢,是最关键的,相信您心里也清楚。得罪了刘家大公子,这是您要卖掉铺子的真正原因。我们并不知道,您走了后,这刘公子会不会把帐算到我们头上。这万一……”
“不是,这得罪人的是我约四,和铺子沒有什么关系的。再说这是临水县饮食街的黄金地段,别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约四听到陈子雾这一番话,突然就觉得沒底气了。
“那是以前,再说我竹林郑氏的龙眼干还在山沟里呢,照样出名。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就是这个道理。”陈子雾冷沉的眼睛盯着约四,给人一副我就是來玩玩,打发时间的样子。
约四心里暗暗叫苦,这辈子的心血都败在自己一时冲动上了,听了不该听的,还在乎这几两银子么?还是赶紧脱手的好。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说道:“子雾姑娘,你就直说吧!”
陈子雾心里暗暗叫好,绷紧的心终于得以放松一下,说道:“约老板如果价格上再放一放的话,我们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是吧,舅舅?”
郑奕枫暗暗笑了,这个鬼精丫头,幸好我是她舅舅,要是别人啊,以后得绕着路走。嘴上却严肃地附和着她。
“那子雾姑娘心中价位是多少?”约四无奈地问了出來!
陈子雾嘴角勾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奸笑,似是认真地沉吟了一会,坚定的说道:“一百五十两。”
约四听罢,直翻白眼,这你娘的趁机敲诈啊?心里就像哑巴吃黄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