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毗邻长江,地处集庆西南,是元廷江南行省除集庆外又一重镇。此处水乡泽国,道路错综复杂,水陆连营,若从滁州南下须得攻破绵延数十里的水军大营。虽然有一部分水军舟师沿江而下驰援集庆,但营中所留有的力量仍然不容小觑。
滁州这两年发展虽然颇有起se,但若要独力拿下芜湖还力有未逮。尤其战船严重不足,根本突不破长江南岸的水军大营,遑论直接攻下芜湖城!
义军中众多首领,未尝没有颇具智谋者,其中一个名叫陈野先的义军首领更是旗帜鲜明的怀疑小魔君能否攻下芜湖。但众人皆被赵禹所描绘的前景所诱惑,哪里听得下这些反对意见。万余大军闹哄哄的急行军,混乱不堪。
反对未果,几名义军首领也纷纷派出斥候,务求详细掌握敌军形势。
赵禹随军而行,直接掌握的百名督战队转成的斥候尽皆撒出,不断从前方传来利好消息,通报全军。众人益发兴奋,连连催促手下疾行,片刻也不松懈,人人都想争抢拿下芜湖的首功。混乱中竟无一人察觉到回报的斥候皆是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为了配合这次行动,五行旗jing营皆调往长江南岸,一方面往来通报消息,一方面剿杀皖南义军派出的斥候。当所有人都被蒙蔽的时候,整个芜湖左近的形势尽数掌握在赵禹心中。
两百余名五行旗jing锐悄无声息渗透进义军里,聚拢在赵禹身边,他们负责在乱军中把握战机,并且保护赵禹的安全。真正两军交锋惨烈厮杀起来,再高强的武功也未必能保全xing命。为了保证赵禹安全无恙,就连庄铮等几名掌旗使都易装守护在他身边,务求万无一失。
黎明最黑暗时分,义军渐渐逼近芜湖,夜幕中那黑蒙蒙的城墙依稀在望。许多未扑灭的火堆兀自燃烧着余烬,涌出大股烟尘。疾行一夜的义军未见疲累,纷纷鼓起最后一分力气,嘶吼着扑向前方。
东方未露鱼白时,战斗打响了。一直冲锋在前的侠士营最先撞上了严阵以待的敌军,与他们预想中的残兵游勇不同,迎接他们的是以逸待劳齐整无比的元人jing兵。甫一接触,侠士营便死伤惨重,折了百余人!前行的势头突然被遏制,中军撞上前军,场面混乱无比。
军令不行的弊端暴露无遗,在一片混乱中前后消息几乎隔绝。押后而行的义军根本无法得知前方情形,见到城头火起,反倒以为前军已经开始进攻城池,一时间更加蜂拥向前。一路行来攻破诸多坞堡的经验,他们早明白第一支冲进城中的队伍才会获得最好收成,哪个也不愿被友军啖了头汤,自己只落一个残羹剩菜。
别有怀抱的李黄山早就已暗中收束队伍,隐隐与大队脱节,在这一场席卷全军的动荡中受到波及最小。眼见到乱象骤起,他隐隐察觉到几分不妥,恰看见赵禹从乱军中脱身往此处奔来,他便急问道:“詹少侠,前方到底是何情况?”
赵禹朗笑道:“我军势如破竹,即将要攻下芜湖了!”
“怎么可能……”
饶是李黄山不通军事,仍看出眼下情况与赵禹所描述有些不妥,正待要再详细问一次,却惊骇发现赵禹猱身冲来,势如闪电!他张大嘴要惊呼,却陡然发现下巴已被卸了下来,整个身躯身不由己的跌下马去。
“老爷!”
紧靠李黄山的来福见赵禹竟突然出手袭击李黄山,挥掌劈来,却被早就伺机一旁的庄铮出手擒下!
此时天se昏暗,众人且不清楚此间发生何事,只听到赵禹大喝道:“李堡主中了流矢,大家小心!”
听到主帅负伤,众人皆哗然出声,惶恐无比,正不知所措之际,又听赵禹高呼道:“向东冲杀,攻破敌人营帐!”
人心惶惶时最是盲从,加之赵禹早在庄丁队伍中树立起威信,听到喝声,众人未及迟疑便向东冲杀去。此时战场中早已混乱不堪,各自为战,赵禹带领这千人生力军快速摆脱战团,冲向元军虚弱的后方。
芜湖陆营中驻扎了三千jing兵,城中尚有两千守军,原本与水营三千劲旅交相呼应,成犄角之势,无懈可击。以滁州军当下实力,要想一战而定,希望渺茫。但皖南义军的出现,却让赵禹看到了希望。当他决定将皖南义军引来此处时,早已传信驻留滁州的徐达、常遇chun,以他们军法谋略之高明,一定会捕捉到这个战机!
陆营中三千元兵皆是jing锐之师,赵禹根本不奢望这万余乌合之众能够力克之,只要能牵绊一时便能给滁州军争取到机会。当他绕场半周后,却惊喜的发现皖南义军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勇武,非但没有被杀溃,反倒将元军的阵势冲得凌乱起来。这等不合兵法常理之事,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皖南义军各自为战,非但没有统一的主帅,连战法都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各自厮杀的节奏不同,令习惯了正规战斗的元军倍感无所适从,竟有几分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气概。
元军大营中虚弱无比,赵禹以五行旗jing锐为锋矢,一路冲杀进去,长驱直入,直接拿下了元军大营!来不及休整,他再次整束队形,从元军后背杀入,本来就不稳固的元军阵型登时冲垮开!
皖南义军超常规的发挥,死伤却惨重无比,折损近四成,尤其是首当其冲的侠士营,近乎全军覆没!当赵禹杀至战圈当中时,血浆几乎淹没了脚踝,侠士营近千人,只余几十人还在苦苦支撑。他们不止正面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