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这里正在为自己变坏了而发愁,只听得身侧老御医略带畏惧的声音:“殿下。”
他忙睁开眼睛,视线正对上安陵王颜夙那双清亮深邃的眼眸。
榴莲没想到自己只是落败了受了点伤,安陵王竟然会亲自来探望自己,忙俯身想要坐起身来。但当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胸前染血的衣衫时,意识到自己的伤在旁人眼里该是重伤,身子便一顿,又缓缓躺了下来。
颜夙今日身着一袭皓白云纹锦绣长衫,乌发高束,头戴金冠,看上去高贵而闲适。他扫了一眼榴莲胸前血淋淋的衣衫,唇角含笑道:“状元郎不必多礼,你方受伤,要好好养着。”他的语气镇定自若,口吻温宁淡定。
榴莲忙低声道:“下官谢殿下关心。”他不安地摸了摸方才匆忙间藏在衣衫内装猪血的皮囊,意识到它没有掉出来,这才放了心。
颜夙并不答话,目光在榴莲身上流转一圈,便凝在了老御医身上,眯眼问道:“状元郎的伤势如何?可有危险?”
老御医不敢怠慢,躬身禀告道:“殿下,状元郎伤势虽不严重,但是失血过多,脉象凝滞,需要静养,不过,倒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颜夙剑眉一挑,低声说道:“没想到秦状元身子如此之弱,日后更要小心才行。”
面对着颜夙关怀备至的目光,榴莲有些愧疚,他忙将视线移开,生怕自己忍不住说出真话来。
便在此时,枇杷快步到了凉棚内,见到颜夙,微微一愣,躬身施礼后,便快步走到榴莲面前,低声问道:“你怎么样?九爷很担心!”
她才不担心呢!榴莲在心里说道。
不过,枇杷的表情实在太凝重,让榴莲几乎怀疑他说的是真的。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无事,就是伤口很疼,你让九爷别担心了。”
颜夙似笑非笑望了榴莲和枇杷一眼,负手向凉棚门口走去,在门口处微微转身道:“秦状元,本王府内有几株老参,待到比武结束,本王派人送到府上去,秦状元好生养着吧!”
颜夙说完,便从容转身,负手去了。
枇杷望着颜夙慢慢离去的背影,薄唇紧紧一抿。
颜夙回到凉棚内,侧倚在竹椅之中若有所思,墨黑的眸中犹若覆了霜雪。
谢濯尘快步到了凉棚内,站在颜夙身侧欲言又止。
颜夙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流转一圈,不紧不慢地拂了下衣袖,“濯尘,我方才注意到你那一剑本是可以收住的,何以竟刺了过去。”
谢濯尘道:“其实是收住了,我并没有察觉到刺入到血肉之中那种感觉。”
颜夙轻轻皱眉,谢濯尘也是随着他的金吾卫历练过的,不是没上过沙场的人,刺入血肉中的感觉,他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这是天宸宗妖女搞得鬼了。”薄冷的唇微微一勾,冷笑道,“我倒是低估了这个妖女的本领,原来她不光是放荡,还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倒真是不简单。竟然敢和本王斗,我倒是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招数。”
“殿下,上一次刘来顺之案让惠妃失势,所以她才会急着出招,想是要为康阳王谋得云韶国的支持吧。”谢濯尘皱眉说道。
颜夙冷笑,“大哥要想得到云韶国三公主,怕是没那么容易。不过,濯尘啊,方才你那一剑,恐怕是再没有机会去争云韶国的驸马之位了,这倒是出乎本王的意料之外,如今一时间本王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去争了。”
谢濯尘低头想了想,扬眉道:“殿下,属下觉得,如今,只有殿下亲自去了。其实,殿下日后总不会只纳一个妃子,为何还要如此固执呢,娶了云韶国三公主就是了。”
颜夙面无表情地斜睨了谢濯尘一眼,这一瞥中的光芒,比之刀剑还要凌厉几分,“濯尘,你听好了,本王日后只会有一妃,她只会是苏苏,不会是其他任何女人。”
谢濯尘望着颜夙俊美的侧脸,以及眸中的霜雪,沉默不语。
凉棚内一片寂静,唯闻演武场上的刀剑相击声和观者的偶尔叫好声。
在这渗人的寂静中,颜夙忽然剑眉一挑,面色忽冷,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谢濯尘脸上也一沉,他足下忽然一拧,身子一跃,整个人便从凉棚内跃了出去,动作快如脱兔。在跃出凉棚的那一瞬间,他瞧见凉棚顶上一道白影悠然飞走,他眯眼,隐约看到那道白影头上的几撮黄羽,在日光下闪耀着耀目的光芒,乍看去,就如同一顶皇冠。
谢濯尘利目环视,并没看到其他可疑之人,他转身回了凉棚,低声说道:“是一只鸟。”
颜夙凤目一眯,问道:“一只红嘴白羽的凤头鹦哥儿?”
谢濯尘一愣道:“确实是白色的,是不是鹦哥儿没看清楚。”
颜夙脸上表情平静的不可思议,只唇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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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上的争斗此时已经进入了尾声,已经分出了前三名,皆是丽京城中的才俊。
秦玖看得相当无趣,正觉得无聊,便见空中一道白影闪过,是黄毛飞了回来。秦玖凤目一眯,微笑着招手,黄毛飞到秦玖的肩头敛翅落下。
秦玖将它抱到怀里,慢悠悠抚摸着黄毛头上的黄羽,听黄毛鹦鹉学舌了一番,她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秦玖拍了拍黄毛的头,低声说道:“黄毛乖,把你方才听到的话,大声再说一遍,那边的公主可是非常想听呢。”
黄毛扑棱着翅膀,在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