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是在两日后醒过来的,她知道无论什么mí_yào,再是霸烈,也不会超过两日,所以,若是再假扮下去,有可能被看穿。她醒来时正是夜里,置身之处是一处简洁的房间。起初秦玖还以为是一处客栈,此时看来,显然是天宸宗一处隐秘的落脚之处。
秦玖在假意昏迷之时,便已经知晓随行押送她的,是两个扮成婢女的天宸宗女子,两人功力似乎都不弱。赶车的车夫武艺更是高强,显然林昭媛生怕她半路脱逃。
屋内燃着烛火,两名女子正在灯下桌案一侧用饭。秦玖淡淡咳嗽了一声,抚着额头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秦门主终于醒了,门主如今身子孱弱,奴婢还真怕这mí_yào让门主一直昏迷下去呢。”一名女子听到秦玖的声音,忙转过了脸。她鹅蛋脸,柳眉杏目,容貌俊俏,看到秦玖醒来,似是极其欣喜。
“门主?倚红,她是天宸宗的叛徒,竟还能称为门主?”一道冷哼传来。
秦玖侧首,只见另一名女子容貌清冷,脸上不带一丝儿的笑意,一双丽目淡淡睥睨着秦玖,神色甚是愤慨。
这两个女子,这两日一直没怎么大声说话,秦玖也没听出来到底是谁。如今这一见,发现竟是连玉人身边服侍的侍女中的两个,一名倚红,一名偎翠。想来,这两个人怕是早就在丽京城准备着接应林昭媛,将自己劫回到连玉人身边去。自己到林昭媛那里自投罗网,倒是正中他们下怀。
秦玖躺了两日,不吃不喝,身上无力的很。她抚着额头恹恹说道:“竟是你们两个?没想到宗主当真神通广大,连林昭媛都是他的人,当真不可小觑。”
偎翠冷着脸道:“是你太小看宗主了。你以为击败了天宸宗,宗主便是败了吗?”
倚红走到秦玖近前,含笑问道:“九爷可是饿了?我这就去准备膳食,九爷想吃些什么?”
“叛宗之人,残羹冷炙给她些就不错了。”偎翠不满地说道。秦玖勾唇笑了笑,偎翠如此对她情有可原。她虽从未当自己是天宸宗之人,但毕竟在天宸宗待过两年,在天宸宗之人眼里,当她是叛宗之者,饿一饿她的确是小事。
“偎翠姑娘所言极是,依我看来,残羹冷炙也可免了。”秦玖笑吟吟道。
偎翠皱了皱眉,她自然不能将秦玖饿死。
“若不是宗主吩咐过,我倒是希望现在就能一刀刺死你。”偎翠咬了咬牙说道。但就算再不情愿,片刻后,她还是和倚红一道,为秦玖端上了几味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粥。
秦玖用了膳食,方觉得精力恢复了些,便伸了伸懒腰。偎翠斜着眼睛看她道:“你别妄图逃走,我们在你昏睡时用了药,你若想逃,便会肠溃肚烂而亡,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秦玖服了楚凤冷的解毒丸,并未感觉到体内有毒药侵蚀,知晓已经克制住了偎翠所谓的毒药。不过,她本没打算逃走,所以便故作气恼地冷哼道:“你们放心,我不会逃的,我也很想见连玉人一面,可不是怕你们的毒药。”
偎翠收拾了碗筷,冷笑道:“算你识趣!”
倚红在一侧打圆场道:“夜已经深了,九爷早点歇着吧。”
两人一道出去了。
转眼过去了五六日,马车载着秦玖一路向北而去,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并未遇到追兵。但是这一日到了一个小镇,却见到进出镇子的道口,有兵士在盘查。
秦玖离开前交给枇杷一封信,嘱托他在自己离开两日后再交到榴莲手中。那封信里面,秦玖告诉榴莲林昭媛的真面目,要他小心应对。自然,秦玖在写这封信时,并未确定林昭媛的身份,她去宫内只是试探。若是林昭媛并没有问题,她自会回去将那封信收回来。如今,既然离京,那封信自然已经到了榴莲手中,相信榴莲已经开始对林昭媛防范。但秦玖在信里并未告诉他们自己去找了林昭媛,只说自己要出京一趟,留下枇杷保护榴莲。所以,现在,榴莲和枇杷应当不知自己是被林昭媛掳走的。
那么,此刻出现在这里盘查如此严密的兵士倒是有些奇怪了。
车夫前去打探了一番,回来和倚红偎翠商议了一番,也没躲避,便驾着车子径自前行。白日行路,秦玖在马车上,都是被特意装扮了一番的。她假作一个患病的小姐,倚红有一双妙手,将秦玖扮得脸色苍白,容颜憔悴,一副大病缠身的样子,早已瞧不出先前的模样。到了关口,倚红生怕秦玖出声示警,事先点了她的哑穴。
盘查的兵士扫了秦玖几眼,与手中的画像对照了几眼,见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问了几句,便挥手放行了。秦玖依稀听得路上其他行人私语,方知是在搜捕一名从京中逃出来的要犯,似乎是一个女子。
这个消息令秦玖有些警觉。方才,她并没有看清那兵士手中的画像,但听了路人的议论,隐约有些怀疑,京中的要犯,还是一个女子。莫不是白绣锦?
按理说,天牢之中守卫森严,要想从其中逃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秦玖心中还有多了一丝不祥之感。
越向北走,天气便越来越冷。满目皆是衰败的冬景,残雪覆地,遍野荒芜。
这一日,几人下榻在一处简陋的庭院之中。夜半,秦玖被窗外的冷风吹醒,她本就畏寒,如此寒夜,更是无法入睡。
这些日子来,倚红和偎翠生怕她逃走,都是和她住在一间屋中。此刻,她起身,两人便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