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冬雪初融,挂在屋檐上的冰条随着升起的太阳像化开的冰棍似的‘滴答’着水珠,本还算干净的路面渐渐被化掉的雪水侵略,混着鞋印车轮印的,一片泥泞。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虽然天气好,又正是春节热闹的时候,但余爷爷,余萌姐仨还有小的几个都被余奶奶列入严禁出门的名单中。余应福是早搬到新小区跟余尚住去了,余胜大年初二带着闺女给老丈人家拜年去了,估计晚上才回来;余应财进城第一年,不可能把孩子扔家里自己去走亲戚,怕折了红包呀;余应礼听话着呢,再说也不在乎几个徐包,开开心心的领着老婆共享幸福的二人时光去了。余小爷爷领着兄弟四家拖儿带女的组团给余姑婆拜年去了,方二凤嫌戌俩调皮把余帅余亮给送过来,反正戌俩平时也没少去表叔家玩。于是,一屋子老的小的大肚子的坐在客厅里,围着暖炉,嗑着瓜子看电视翻漫画。
“唔,爷爷好些了吗?还咳吗?要不要去打个针啊?”余萌抱着电话机,脚放到暖炉上的隔架上。
余奶奶扭头呸呸了两下,冲余萌狠瞪:“打什么针,大过年的,吃点红糖就好了。”
“喔,晚上还是要咳几下啊,那你给爷爷泡红糖喔。有红糖吧?要不让我爸爸带些过来,上次爷爷回乡下带了好些回来,奶奶又不给我们吃的,都没有加小苏打,很甜的。现在大哥用不着车子,让我爸爸去借了开小车来,他肯定乐意。前两天我还听洪洪妈跟我妈咬耳朵说‘男人有钱就要变坏的’,让我妈可着劲的给爸爸花钱。要是我妈听进去了,我估计啊,明年我爸就会有小车开了。 喔,对了,我戌明年就去卖车了喔!嗯?不知道啊,反正是大哥给他找的。等你回来,咱把钱都借戌吧,回头你数数有多少,多少算是股东了。等我长大了,我去开一辆走,我戌肯定不会要我钱。”余萌摸了摸有点烫的胖脚,开心的叽喳。一旁的余奶奶竖着耳朵眯眼点头,好像糯糯的玉米糖是世间美味似的。
余大草捧着温温的牛奶杯子,捅了捅抱着英文原著的余恋薇,小声:“看来刘爷爷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温厚没那么多话跟她讲。”
余恋薇面无表情的翻了页书,淡淡的:“她是只要有人十分钟‘嗯,喔’一声,就可以说一下午的,你理她。”
余爷爷年纪大了,当家作主惯了,实在受不了小麻雀的叽喳肉麻声,一把抢过话筒:“旭,让你爷爷来讲。”说着还不忘用威严的眼神冲余萌扫描。等那边刘爷爷的声音一响,马上乐呵的开聊起来。
“小丫跟爷爷最像了。”余三草斜靠着沙发织毛线杏,很放松。这家伙只要离了陈好芝的鹰眼,就悠闲的跟小猫一样。闻言,坐在她腿边小凳上的鲍顺点头笑,殷勤的剥着花生。腊月的时候,俩人在余尚的攻关成功后总算拿出了结婚证,打算等孩子生了就回省城让老爹带,小两口奋发向上的好好经营裁缝店。
余帅小踢了下挪下挪下往自己这边凑的余亮,扁嘴,起身走到阳台朝下喊:“果叔,还没来啊??你好上来了。”这家伙只有余爷爷余奶奶在,才会喊‘叔’,平时‘果果,苹果,果子’的喊的最欢。
余果寒假的时候约了一个借住在姑姑家的同学初七来家玩,正在楼下等人。藏蓝色的毛线帽,厚实的军绿色中长款毛领羽绒服,白色小鹿棉裤,黑色牛皮短靴,把手叉口袋里酷酷的,可圆的像个馒头的胖脸掩盖不了这小子朝胖子界奔跑的决心。听到余帅的招呼,头也不抬:“早着呢,估计走路来的。哟,来了。”
裹的跟小肉粽似的余亮摇摇摆摆的跟着余帅,小嘴里喊着‘果果,果果’,小腿迈的跟赛跑似的。等开春剥壳了,估计这小子跑的比谁都快,余奶奶现在开始发愁明年是用布条绑一下好,还是拿皮带绑省力气些。
余帅颠着脚尖趴着护栏朝下看,只见一坨花花绿绿的雪球远远地朝余果挥手,激动的转头喊:“太公,太公,果叔喊来玩的是个花姑娘啊,花姑娘。”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把余亮往屋里推,顺手把玻璃门拉上。毫无准备的余亮被他一推,圆不咙咚的身子一下就倒到地上,顺着推劲滚了两圈。幸伙跟屁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哥哥陪自己玩。现在好了,哥哥总算理自己了,也不管小屁墩疼不疼,咧着小嘴笑的口水横流的。
“啊哟,可怜了小囡囡了,回来除了上学还得抢果果。”余奶奶一边小骂着余帅的‘无兄弟情’,一边抱起还傻乐的余亮。
余爷爷也当机立断的挂了电话,开始指挥坐姿不对的大肚婆以及老太婆:“还抱人,快去热鸡蛋。”
余小奶奶在厨房里应声:“不用进来不用进来,我热好了。”
余奶奶得意洋洋的白了余爷爷一眼,放下小曾孙,还是进厨房搭手去了。
余帅站在楼梯口探着脑袋,时刻报告着:“进来了--上楼梯了--拐角了--再拐角---太婆婆,快快,来了。”嘴里说着,人往屋里跑来,‘咚’的一下端坐到沙发上。
余果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穿着绿底红花棉袄的小同学。瘦瘦的小脸上一双圆溜的大眼很提神,灰灰的高领毛衣,显旧但干净的牛仔裤,一双明显湿了半个鞋面的黑棉鞋。
“爷爷,这个是我同学,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喔,上次小组数学赛时,我们还是一组呢。”对于这个小儿子家的宝贝蛋,余爷爷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