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潭再去请安,御使夫人直接就闭门不出了。秦念再看见她也是要么熟视无睹,要么远远地望着,递上一个疏离的眼神。秦修却是不常见到了。
想想也是,秦念原来的计策虽然没得逞,可到底她还喜欢梅巷,马上要嫁给梅巷,大抵还是欢喜的吧,因而不想招惹出别的什么麻烦来。虽然这段感情变了质,已经实在说不清楚会是怎样的一段孽缘了。
晏清潭所做的也不过就是闲来无事除除草浇浇花,或者是到小厨房里练练厨艺,旁的事情,好像真的就放下了。
不几天秦念就下嫁给了梅巷,因为实在丢人,请的宾客也是少得可怜。恰逢御使夫人的娘家吏部尚书府的老夫人寿宴将至,于是诸位亲朋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寿宴上头。
晏清潭一大早就随着御使夫人到了尚书府,御使夫人此前闭门不出,这次见着倒是让伊儿微微吃惊,原来精致容光焕发的脸上,这时候已是布了细纹,眼睛红肿着,眼底下更是青黑一片,毫无光彩。
晏清潭冷眼看她,御使夫人虽然形容憔悴,却半点不掩饰对晏清潭的敌意,还真是固执得很,不过也恰恰是这固执,让她寻着机会报复。
刚下车撵,就有人早早等在门口,接下贺礼去,另外有人领着他们进去了。
按规定,女眷都集中在花厅,婢女就直接带他们到花厅去了。
小丫鬟看了晏清潭一眼,却挡在她前头,低声道,“晏姑娘,咱们老夫人嫌人多过于吵闹,所以让各位小姐夫人都不带丫鬟进去,故而您身旁这位丫鬟也只能跟我们一般等在外头。”
她不称呼一声“长外小姐”也就罢了,直呼“晏姑娘”,简直就是根本没把晏清潭当做跟尚书府一家人的人。
这京都大户人家的规矩怎么都这么奇怪?伊儿深知屋子里的人都对晏清潭虎视眈眈,她必须要护在晏清潭身边。可晏清潭却对她点了点头,于是不得不默然退下。
御使夫人好像料到老夫人会有这么一说,压根都没有带丫鬟来。她直接走了进去,老夫人慈眉善目地冲她招招手,“丽儿到了啊。”
晏清潭自然和她对不上盘,老夫人打她进来,表情就不那么自然了,只是还是一直在笑着,一双眼睛却总落到她身上。
秦念在一处桌几前安静地坐着,她梳着妇人的发髻,看起来一丝不苟,听着近处几个长辈唠闲嗑,时不时应上一两句。
府尹夫人就在她旁边,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尽管再怎么强颜欢笑,晏清潭还是觉得府尹夫人发自内心的在叹息。只是秦念做事之前,从来不考虑后果只不过可怜了天下父母心罢了。
戴觅童也在里头坐着,和将军府的陈二小姐陈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陈将军府前后两位夫人,先前的夫人生了嫡长子陈启和嫡长女陈良嫔就病逝了,后来的夫人添了次子陈筹和次女陈樱,就被抬为了主母。
只是嫡长子陈启几年前战死沙场了,陈老将军的所有厚望都落在了次子陈筹身上。
晏泠溏身份可谓是门当户对,人看着端庄又知书达理,陈家日前一度想要下聘礼到御使府,让陈筹迎娶晏泠溏。奈何出了上回那档子事,陈家就和晏家的关系慢慢疏远了。
只是顾念着以往的交情,说什么老夫人寿宴还是应该参加的。
欧阳香雅刚来染玥国不久,对什么新奇事物都很好奇,又实在爱凑热闹。没办法,云初蕊总不能放任着别国贵客不管,也只好跟着来了。
这么一下子,有了皇亲的到访,寿宴一下子就变得更规矩了些。
只是到了花厅门口,欧阳香雅和云初蕊都不肯交出自个的丫鬟来,她们自小就是被伺候大的,想也知道,没了丫鬟意味着什么。
老夫人自然不敢拦她们,只好破例把她们请进来了。
戴觅童将目光放到晏清潭身上,直言不讳道,“晏小姐,今儿是老夫人寿宴,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一齐聚到晏清潭身上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雪衫,上面还用深蓝色线勾勒着一些简单的花纹。不是轻盈的料子,看起来十分厚重,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这怎么像是穿了丧服来的?”云初蕊指着晏清潭,差点笑出声来。
众人也是议论起来,这御使府大小姐,怎么这么没有规矩,难不成竟然在诅咒自己的外祖母吗?
晏清潭淡然看着每个人的反应,衣服是御使夫人一早准备好的,她从来不论及这些,自然什么也没多想就穿到身上去了。但是现在指证她,御使夫人怕是会抵赖的吧。
欧阳香雅看了晏清潭全身的装扮,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兴许是仆人拿错了吧……换掉就好了……”
其实她心底也在纳闷,那么明显的颜色,跟丧服完全是一样,晏清潭又怎么可能那么傻呢?
但她心里要把晏清潭当成自己一个阵营的人了。看着云初蕊吃瘪,她心里可是很高兴的。
“是啊,清潭快跟着娘去换身衣服。”御使夫人见老夫人不高兴,连忙拉着清潭就要走,“偏厅就预备了几套衣服,我们赶紧去吧。”
偏厅在花厅旁边的一间屋子,去那里换衣服,门口等着的丫鬟自然也用不到了。
晏清潭笑笑,没提出任何异议。御使夫人拉着她,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妙。晏清潭这么痛快地就上钩了?这实在有些奇怪。
晏清潭精明之处不是一点半点,她是必然不可能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