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舞山庄,张灯结彩,好一番热闹景象。
枫叶红得妖冶,就像此时山庄里处处铺就的锦绣红妆一般,带着满目的喜庆。
展苍莫当年剑砍的痕迹犹在,晏清潭当年成长的痕迹也犹在。今日风并不大,枫树都小小摇曳着,投在地上,落下浅薄的影子。
“红叶琼浆”的醇醇酒香飘得整个山庄都是,众人脸上都是喜滋滋地,纵使一人抿上一小口,都是享受啊!
展红霓坐在一旁的桌子一角,看着伊儿巧手地给晏清潭绾着发,向来看着晏清潭不顺眼的她,终于绽出一个微笑,语气却依旧一如既往地不屑,
“晏清潭,你现今又要嫁给少主了……实则我丁点不明白,你们这都是乱折腾个什么劲。本身不都已经拜了堂……甚至,甚至还入了洞房,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么?”
她最佩服晏清潭的一点,就是她跟展苍莫一样,无视人的功夫了得,就如现在一般。
她却不怎么生气,反而凑上去指点着伊儿,别忘了带哪只簪子,记得带哪对耳坠子。
透过铜镜,晏清潭看到自己的脸。
恰到好处的刘海遮住了那道丑陋的疤痕,一切都那么称心顺意,美好得有些像是置身梦境。
“从前,我没想着,会有这么一天。”
小瑶在一旁站着笑眼看她,听着她这么说,赶紧几步上前捉着她的手,“秀,你就莫要多想了。”
晏清潭轻笑,“从前我那样恼恨他,不过是因着,他事事样样都那样引人注目。是因着自卑,在他面前,我总是习惯性地轻看自己。”
展红霓在一旁咂咂嘴,“你只是从来未看着自己有何能耐,那样多的女人,少主从来都不去瞧上一眼,偏就一个晏清潭,能让他费尽心力两次迎娶。”
“说到底,我引起为傲的计谋,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不值一提的,可他还是尽力配合我来演这场戏,”晏清潭亲手三那只紫金簪子仔细佩戴在发髻上,眸子像往日一般轻灵,“现在我才算知道他的这番心思。”
“你能明白少主的心思,真是万般难得。”展红霓瞪她一眼,感慨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磕磕绊绊总算终成眷属,也是难得。等改日,该是时候回山上还愿才是……”
小瑶吃惊地张大了嘴,“你……二秀……难不成你……”
展红霓自觉失言,赶紧堵住自己的嘴巴,不自觉得咳嗽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既然这里没有什么用着我的,那我就出去了……”
说着,她像是怕听到答复一般,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伊儿还在为晏清潭整着装饰,一面说,“少夫人,你别看二秀说话不见得多讨人欢心,实际上实在是个心软细心的人。”
欧阳小瑶将两手放到胸前,摇摇头,笑道,“非也非也,实在是因为,她最近追商陆追的紧,因为商陆又一向向着秀罢了。”
正说到商陆,就听见商陆“哎哟”一声,就被人从门外丢了进来。
屋内三人都吓了一跳,就看见展玄昕若无其事地走进来,目光落在晏清潭身上顿了一下,“我看见他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于是便把他丢了进来。”
商陆委委屈屈地站起来,揉揉自己的鼻子,“方才二秀也看见我了,她那样的脾气,怎么没把我丢进来?就你三少爷,居然把我当贼一般!”
展玄昕摆摆手,以示自己很无辜。
小瑶指指展玄昕,“那么三少爷又怎么过来了?这里可是新娘子的闺阁,你们两个大男人过来凑什么热闹?”
展玄昕这时才拘谨起来,“清潭,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伊儿的脸色有些冷凝,从旁提醒道,“三少爷,今天可是个特殊的日子。”
晏清潭冲她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玄昕,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清潭,或许你自己还不自知,你变了。已经全然隐藏起那些锋芒,心甘情愿躲在他身后了,也许这对于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要的,他都会给你。”
展玄昕面对晏清潭直直站着,勉强笑着道,“按照规矩,直呼嫂子名字该是不合礼法的,打今天起,你可就是我的嫂子了。”
伊儿在一旁看着也是不忍,她从小就待在晏清潭身边,三少爷对少夫人的感情,她再明白不过了。从前三少爷都能因为少夫人同少主反目成仇,现下他终于是放下了,也是不易。
晏清潭抿着嘴笑了,“身为小叔子,难道这新婚之喜,就一点准备也没有?”
展玄昕愣住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瑶在旁边提点道,给他使了个眼色,“三少爷,难道一点心意也没有备下么?”
展玄昕一拍脑袋,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一定一定。”
“少夫人,时候不早了,该是时候出去了。”伊儿看着这俩人终于说开了,眉宇也染了些放松。
小瑶将大红的盖头给晏清潭盖上,她的视线被遮挡住,只好朝脚下看,仔细着路。
……
同月同日,五大国的子休楼门口同时挂起红色的绸缎。
饺子满面喜色,站在一处门外,对着来来往往的客人道,“今日我家少主同少夫人新婚之喜,全天甭管是打尖住店,银钱全免,诸位请进,请进……”
隔壁青楼老板娘风韵犹存,捏着手帕铺着厚厚的脂粉就赶了过来,看见他就朝着挥了一帕子,“哟!你这死鬼,今个怎么没去我春风楼?”
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