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转回头来,注视着伯玉低声说:“我叫林青江,应天人士,不知这位哥哥可曾见过我?”
伯玉迟疑一下,微笑着说:“我鲜少出门,尤其是最近几年,应天还从未去过。”
林青江脸微红:“看来是我认错了,真是冒昧。”
伯玉连忙说:“无妨,今日有缘相识亦是不晚。在下——南宫伯玉,这是拙荆唐静。”
伯玉不善说谎,又见这林青江面色稚真,不似江湖中人,便将自己与唐静的真实姓名告知了他。
林青江眨了眨眼,果真没有露出异常之色。
伯玉问起他因何来此,青江只说是因与家人争吵怄气,便跑到杭州来找友人散心,不想友人已迁居它处,一时不知该如何,便徘徊起来。
伯玉听了感同身受,想起家中亲人必也挂念他,尤其是小静疯病已好,唐门还无人知晓,更有些酸楚。于是劝慰青江“百行孝为先”、应多体谅父母苦心、多与家人和睦等等,听得青江也是眼眶泛红、沉默不语。
唐静看了不忍:“你莫要再说这些话了,这位小兄弟此刻心中必是苦闷,这里距京师也有六七百里路,难道你要他飞回去不成?”说了又看着青江微笑,“出来散散心也是好,但应该写封书信给家人报个平安,免得他们担忧。若是无人相托,我们给你捎去。”
青江感激地一抱拳:“我与南宫大哥、唐姐姐素昧平生,得二位这样真心以待,便是家中的兄弟姐妹也不曾如此好过;现孤身在外,更觉得这份情意珍贵。小弟冒昧请求,既是有缘相识,便想认二位为兄嫂,它日若有闲,既可常走动,又可继续得二位关照爱护,不知南宫大哥、唐姐姐能否容青江所请?”
伯玉有些吃惊,看看唐静,见唐静一脸喜色地点头,便笑着对青江说:“我们在本家中都是最小的,前些日子你唐姐姐认了两位干弟弟,也好,你就做我的弟弟吧。”
青江忙口称大哥、大嫂地又向伯玉与唐静见了礼,一时三人的心又拉近了些。
伯玉既已认青江做了弟弟,便越看他越顺眼,正想深聊,忽听第五桌上的一名黄衣劲装男子长叹一声:“哎,想不到我们崆峒派竟沦落到如此地步,真真是——唉!”
他身边一灰衣男子也感觉出他声音大了些,忙碰碰他:“宋老哥莫要多想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黄衣男子一口干下杯中酒,悲痛神色更甚:“堂堂崆峒掌门竟不敌华山派一名年仅二十四五岁的弟子,而且缠斗不足百招,我崆峒派以后还如何在江湖立足!”
桌上另一黑衣男子说到:“宋老弟此言差矣,那李瑞源乃是汪掌门亲定的华山派下一代掌门人,功夫、阅历早已是武林公认,况且——”黑衣男子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当年汪掌门与狂啸山府定下死约,现在算来时间也快到了,他正是要让李瑞源一步步建立威信,尽早执掌华山派呢。”
他的说话声音虽低,其它几桌却有不少耳聪目明之人,神情上俱有微变,其中尤以第四桌上那俊美少年似笑非笑的表情值得深思。
但这第五桌上的四名男子并未注意,灰衣男子也喝一口酒说到:“对啊,华山派莫要说汪掌门功夫深不可测,韩文松、陈英和、殷士杰也是咱们白道中首屈一指的剑术高手;年轻一辈里除了这个李瑞源,听说那三十六护殿弟子中随便拉出一个来都可与其它帮派弟子中的佼佼者相提并论。唉,华山派,的确已当之无愧为白道第一帮派了。”
“是是。”另一年轻蓝衣男子也随声附和,忽然低声问黑衣男子,“刘大哥,那传闻——是真的?”
黑衣男子故作矜持地吃口菜,过了片刻才说:“你说的是什么传闻?”
灰衣男子连忙插言:“就是那汪掌门与刘大管家的女儿,北姝刘可竹——”咽了咽唾沫,他嘿嘿一笑,“那个大美人我可有幸见过一面,真是国色天香啊!我是不懂汪掌门的心思,得此美人垂青竟然还要接位华山派,当初的华山派——啧啧。”灰衣男子边吃口菜边摇着头。
“刘大管家的乘龙快婿谁不想当。哼,世间没有空穴来风,你以为那传闻是假的?”黑衣男子说。
黄衣男子皱皱眉:“汪掌门不是与刘可竹有个儿子寄养在青城派吗?听青城派的人说刘大管家还常去探望。”
黑衣男子又哼了一声:“听说,那孩子是刘可竹与别的男人生的,汪掌门——背个黑锅罢了。”
“啊!”灰衣男子与蓝衣男子俱是大惊。
黄衣男子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我也听过这种说法,看来竟是真的了。”
第四桌上的俊美少年闻言已是双眉怒挑、脸色通红;身边男子握住他的手,一笑摇摇头。
第六桌上的中年男子则是微皱剑眉,失望怅然之色尽显。
伯玉与青江对视一眼,青江只是淡笑。
“南姝配中浩,神仙眷侣乐逍遥;北姝配季元,只羡鸳鸯不羡仙。”黑衣男子低声嘟囔着,脸上既有羡慕又有妒忌之色,“当年的武林双俊、南北双姝是何等风光啊。”
“如今也是不错啊。”灰衣男子酸酸地说,“就说武林双俊吧,龙季元执掌青狮帮,帮众遍及全国;荣中浩虽已出家,但少林高僧与他都是忘年交,各帮派更是尊称他为慧心大师,当年与兄嫂**之罪——哼,反倒无人再提起了。”
“你知道什么,他可是咱玉老盟主的爱徒、现在的玉盟主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