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正混乱间,忽听到一个熟悉而意外的声音:“大哥?”
童峰抬头,正是他唯一的弟弟汪童山——星目浓眉、白衣飘飘的少年,半年不见更显潇洒俊逸。
童山似乎有些意外:“哥哥怎么会在这儿?是掌门师伯又让你去办事?”
对这个弟弟,童峰从来恨在眼里、爱在心里,怒其不争、恼其懒散,行为处事太随师叔肖镇——也就是童山的授业恩师。与师叔同样游戏风尘不说,更甚者是烟花之地、赌坊酒肆也屡见其踪,气得吴掌门几次要以门规处置,但都被肖师叔和师兄弟们求情饶了过去,可也挨过数次打了,却总是屡教不改。
童峰皱紧了眉:“还知道回来,亏你也是华山子弟。”
“大哥,半年不见,你不要一见面就教训我行不行?”
“哼,屡教尚且不改。”
“好了好了,掌门师伯的病情真有这么严重?我可以请醉游僧前辈来为师伯诊治。”
童峰见他真心关切师傅病情,面色稍霁:“谢帮主已经帮忙请唐海前辈和慧本前辈来了,你尽快回齐云宫向掌门请罪就行。”
“我还是等师傅回来一起上山吧,否则又要挨师伯打了。”童山说着扫一眼童峰身后的几间客房,“不知大哥是否留意到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但那可是个绝色美人!刚才听街上的人说她住这里。大哥别误会,我和她认识——”
“是刘姑娘吗?”
童山惊讶地看着童峰:“大哥知道?”
“何止,我还知道她是刘青石的女儿。”
童山的脸瞬间变了色,严肃地盯着童峰:“大哥怎么会知道可竹的身份?你——难道刚才街上人说的可竹的同行之人是你?”
“是我。”
童山更为惊异:“大哥怎么会和可竹在一起!”
童峰莫名的一股怒火:“你四处寻花问柳还不够,刘青石的女儿你沾惹得起吗!你以为,师傅和‘刘大管家’会放任你们这样不管不问?”
童山盯着大哥,良久才平静地回答:“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大哥过虑了。”
——又来了!每次童山这样冷冷淡淡,就表示他已拒绝与哥哥沟通。
童峰气得冷眼盯着他:“我警告你,你若——对她真心,就改掉你的这些恶习,否则我绝不帮你!”
童山像是听到了极可笑的话一般,讪然一笑:“在你心里,我这做弟弟的还真给你丢尽了颜面不是?只不过,可竹却不这样看我。”童山不再理他,冷冷地转过身,“敬你,因为你是我兄长;帮我?不敢有劳了。”说罢快步离去。
童峰被童山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心中却又酸涩不堪。每一次,他都要和童山争执到这种地步,从开始那委屈受伤的表情到现在冷冷的、麻木的表情,童山变得似乎越来越远离他,可是——他最不想失去的恰恰就是这唯一的弟弟。
“哈哈,真是兄弟‘情深’啊。”
一阵笑声传来,待童峰循声望去,只见一青衣男子从回廊处转出卓然而立,俊美的脸上满是嘲讽的冷笑。
童峰想不到他与童山二人的对话竟遭人偷听,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默默压住心情,童峰淡然地说:“墙外君子非真君子,这位仁兄不觉汗颜吗?”
“哈哈哈!真君子?”青衣男子不屑地打量着童峰,“汪大侠可谓真君子啊,怎不敢说出对未来的弟妹动了‘邪念’?刘大管家的女儿沾惹不起,哼,汪大侠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你,你——”童峰窘如赤身被人曝视,本能间挥掌向那男子击去,神智一清中途想收回掌力已是不及。
却见那男子瞬间飘开,倏地面沉似水、目光骤寒,刹那间如罗刹降临一般:“伪君子一个,看我不废了你!”说罢,左手翻出,一股强大的掌力直扑童峰。
童峰本已后悔于自己伤人之举,庆幸青衣男子奇异迅捷的身法避开的同时正在惊异,根本未及考虑到那男子的反击,眼见掌力已扑面而至,躲闪便无可能,只能咬牙忍受,心想不死也要重伤了,却猛然被人一推跌倒在地,“轰隆”一声,睁眼看时,身后几丈之外的大树被掌力震得落叶飘散;再看眼前,只有青衣男子站在那里。
“哼,如此武功也配称‘无出其右’,华山派真是无人了!”
童峰完全未料到这男子竟有这样神奇的功夫,呆呆地既忘了起身也忘了回应。
掌声惊动了远处房间里的可竹,也惊动了刚刚走到前院的童山。
“汪大哥!”可竹飞奔到发呆的童峰身边扶起他,“伤到了吗?”
“没有。”
“向风扬!”可竹只道那男子欺负童峰,又急又气,“你为什么伤他!”
向风扬剑眉一挑,冷冷地盯着可竹:“我若真要伤他,你还能救得及?”
可竹正要再问已被童峰拉住:“是我不对,是这位,向兄,救了我。”于是脸红地一抱拳,“多有得罪。”
向风扬毫不领情地冷哼一声,看一眼赶过来站在童峰身边的童山:“你这哥哥真是好涵养、好功夫,果真是武林正派名副其实的好子弟啊。”
童峰理亏在先,明知他言语羞辱,却只能默默忍受。
“我大哥只犯小人,想是某人口下无德吧。”
向风扬看看童山,又瞥一眼表情复杂的童峰:“我就说嘛,兄弟情深,可竹妹妹,看到是谁欺负谁了?”
童峰巡视可竹三人一遍,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可竹忙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