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桐野咬牙切齿地呐喊着,哐当一声桌倒椅伏,碗碟杯盏噼里啪啦琗了一地。

这动静令人心惊。

但柳欣秀并没有在意,她轻轻一笑,道:“你急什么呢,我只不过是说着玩,还有,你这么努力不就是想要钱吗?”

“我是想要钱,我是要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底下,这不代表我愿意向元家俯首帖耳,而且你以为很容易吗?我是个什么身份……”

“什么什么身份。”柳欣秀撩拨两下自己的头发,满不在乎道,“私生子又怎么了,你看看白楚涵还不是私生女,现在不也当上总裁。”

“不一样!”

桐野胸膛剧烈起伏着——

“白楚涵为什么能当上柳氏总裁,你难道不知道吗?因为柳家是柳尊说的算,柳尊想把自己的位置给谁就给谁,但是,元家呢,你别忘了,元家能有如此的权势,有一半都是靠容家,而容艺还活着呢!”

听到容艺,柳欣秀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她冷静道:“是又怎么样,把容艺拿掉就是了,虽然有点难度,但你能够做到不是吗?”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蛊惑的意味。

但桐野却不愿意配合,他像是离港的人,认准灯塔的方向,认准一个道理。

“不行!不能动容艺!”

他的语气坚定。

“呵,为什么。”柳欣秀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你别忘了,就是因为她的存在,你这些年才是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躲躲藏藏的长大,如果没有她……”

“你别说了!”桐野搁在桌几上的手指紧捏成拳,几乎陷入掌中,嗓音蓦地凌厉,“我的境遇从来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那个姓元的软弱。”

“……对,是因为那个姓元的软弱,但是……”

“没有但是!”桐野蓦地抬头:“这件事没得商量。”

“你疯了?!你怎么忽然有了恻隐之心?”柳欣秀诧异地张大眼睛,微微笑,眼中满是挑衅,“难不成,你是因为你那个便宜姐姐才心软,你在她的圣母光环下,学会了善良?”

桐野额间冒着薄汗,咬牙道:“……你闭嘴。”

“果然被我说中了。”柳欣秀嗤地扶额冷笑,眼中闪动着激越的光泽,“元容雅是什么人,她是温室里长大的花骨朵,把她扔进坏人堆里,再给她一把刀,她都想不到杀人。只会想到要靠爱感怀所有人,而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学她。”

桐野低着头,单手撑着额头,长发挡着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头发留了许久,其实也不是他想留,只是他根本不方便去理发店,就像柳欣秀所说的,他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哪怕她向往光明,最终也是无能为力。

柳欣秀坐在沙发上,看着桐野,那神情几乎可以说是鄙薄:“桐野,你的手本来就不干净,脏一回脏两回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恨容艺吗,如果没有她,你的命运说不定就和元容雅一样,她学的那些高雅艺术,你也能学。”

“你别说了。”桐野喃喃着,慢慢抬起几寸目光,落到柳欣秀那张无懈可击的绝世美颜上。

他嘴唇轻轻扯着,讥嘲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年轻的时候,输给过容艺,你和她之间有解不开的过节,所以才想利用我去帮你化解。你这个毒妇。”

他字句尖利如刺,刺向柳欣秀,也刺向自己。

“是,我的手是不干净,我也对容艺有过怨恨,但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比恨更重要。”他嗤笑起来:“那就是自己想保护的人,这一点,你永远不会懂。”

“你这个对亲生女儿都能下杀手的疯子。”

说完话,桐野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离开这里的满地狼藉。

空荡荡的客厅里,柳欣秀静坐良久。

“我是疯子?”半响后,柳欣秀蓦地合了眼睛,瞳仁在薄薄的眼皮之下滚动,而后她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想保护的人,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无计可施。”

确实没人知道。

柳欣秀的声音被风吹散,这难得吐露的心迹,就像从来没有说过。


状态提示:第496章 不会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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