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差一点就放弃了,还好坚持了下来。”杨群林回想往事,也有些唏嘘。
沈听澜道:“杨叔,我想在云雀街开一间绣坊。”她擅东都绣,识得百样图谱,开绣坊也许是目前最适合她的。
闻言,杨群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之中。
“杨叔,你怎么不讲话了?”
习惯了杨群林的叨叨扰扰,他突然之间安静下来,反倒让人不自在了。
杨群林忧沉的叹了一口气,“沈小姐啊,这云雀街绣坊的生意都被百鸟坊给包圆了,你若是有心做生意,倒不如来和我一起卖印章,正好我旁边有间铺子空了,我们开在一起,也好相互照应。”
这一番发言,着实不像杨群林该有的发言。他为人好财吝啬,绝不是会把生意拱手让一半给别人的主儿。
可有什么办法呢?沈听澜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杨群林就是再泼皮再自私,那也不能看着自己的恩人往火坑里跳吧?
“百鸟坊很厉害吗?”沈听澜问。
“不是厉害,是毒,最毒妇人心!”杨群林上板牙和下板牙一碰,碰出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此言一出,在场三位女性有两个人瞪眼看杨群林。
在百鸟坊开起来之前,云雀街也是有几家绣坊的,可百鸟坊有客人以后,那几家绣坊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关张了。
现如今,整个云雀街只有百鸟坊一家绣坊。
导致如今这状况既有百鸟坊绣样出奇精美的缘由在,但更多的是朱娘子背后使的阴招。
“那几家绣坊也都有自己的绣样风格,也都有自己的熟客的啊!可还是生生被朱秀云逼得关门大吉!你说那婆娘毒不毒?”杨群林义愤填膺的高呼。
沈思思幽怨道:“这不是你把我们也骂进去的理由。”
“咳咳,总而言之,朱秀云不好惹,她使阴招。”杨群林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沈思思又问:“她在背后使阴招,难道就没有被抓到吗?”
“就是被抓到了又如何,人家背后可是有人的!”杨群林冷哼一声,极为看不上的样子,“朱秀云有个情郎,是朝廷命官。”
“哪个朝廷命官?”朗音压低声音问,她此前也打听过一番,得知的情报与杨群林说的大同小异。
杨群林看看外边,见没人注意才接着往下说:“朱秀云瞒得紧,别人只知道她有个情郎,却不知道那情郎叫甚名谁。不过经过我多方打听,得知了一个绝密情报,朱秀云的情郎,只怕与……那几位有关。”他说到关键处模糊了过去,不过眼神却看了看皇城的方向。
“在云雀街做绣坊生意恐怕比登天还难,所以沈小姐你就听我一句劝,收收心思吧!”杨群林苦口婆心。
偏偏说者有心,听者不甚在意。
沈听澜将手中的印章放回远处去,正好见放印章的那一层格子染了灰。
她将灰吹开,面上带一抹浅笑:“我听说有个叫华夏的地方,登天并非难事,而是一件易事。”
难如登天?那她就更有兴致了。
杨群林的关注点明显歪了:“华夏?登天是易事?”他看看天空又看看沈听澜,“沈小姐,你不会是在拿我寻开心吧?”
“并未。”沈听澜回过身,翩然若蝶,“在华夏人人都可乘坐一种叫飞机的东西登天。”
她望着外面蔚蓝色的天空:“我相信,假以时日,我们也能如此。”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更好的了解敌人,沈听澜决定带着人去百鸟坊看看。
杨群林狠狠且激烈的拒绝了沈听澜同行的邀请,“去百鸟坊?不去,不去!去那儿做甚!”
前去路上,朗音细说百鸟坊的一应情报。
百鸟坊是六年前在云雀街开起来的,势头很猛,两年内就斗倒了云雀街大小同行,实现了云雀街绣坊称霸。
百鸟坊都绣娘擅奇思妙想,每每都能有新奇的绣样点子,且绣坊所出衣物都带有奇特的香味,因此倍受夫人小姐们的欢迎。是京城内少有能与白家旗下绣坊天仙阁相比拟的巨头存在。
而百鸟坊的东家朱娘子,看似泼辣乖戾,实则工于心计,在客人面前是一套,在同行面前又是一套。
说话间,百鸟坊也到了。
飘丝缠于梁柱,葳蕤柔美,门庭如此,往里探望,可见袍裙泱泱,华贵风有,小意款有,俏皮装有,各色袍裙,琳琅满目,叫人应接不暇。
双脚,不自觉就迈进百鸟坊里!
一入其中,可闻袅袅甜香,似蜜似酿,怎么闻也闻不够。坊内的绣娘们见了客人,笑面迎人,声音就似诗里描写的那般——大珠小珠落玉盘,好听得紧!
沈思思感到莫大的压力,这就是她们将来要面对的竞争对手吗?
朗音却是东看看西看看,满屋的华美衣裳都遮不住她眼中的光。
“夫人是来挑衣服的吗?可有看上的?亦或是还未决定,想叫我们姐妹推荐时下京城最流行的款式?”绣娘们笑容亲和,与沈听澜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声音也不高不低,维持在叫人最舒适的度上。
沈听澜眸光如月练,掠过一屋的华裳,不见惊艳,不见感慨,而是轻问:“百鸟坊的水平,只有这些吗?”
绣娘们略显错愕,她们对视一眼,齐齐福神道:“请夫人到楼上,楼上还有华裳数种,更兼定制。”
她们迈开小莲步引人上楼,一个绣娘疾步进了二楼一个小隔间里,再出来时,多出一个拿着烟枪,着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