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濯特地来找沈听澜,便是想要与她聊聊,这为数不多的闲暇日子里,他们去哪儿玩玩。
“玩?”沈听澜有些迷惑不解,内心深处还有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既惊讶于白远濯居然会说与她一同出去游玩这种话,又对白远濯的热诚感到恐慌与无力。
没等白远濯说话,沈听澜就摇了摇头:“难得的假期,爷还是多多陪伴姨娘和小妹吧。”此去云蜀关,九死一生,白远濯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
若是不能回来,这就是他最后的时间。
而沈听澜也已经计划好,当白远濯离开京城去往云蜀关后,她的计划也将正式展开,之后她将回到大秦去。
“我们一家人一起。”白远濯声音低沉中带着三分欢快。他是在为将沈听澜与自己归结为一家人而高兴。
以前从不会重视的东西,如今却最能触动他。
沈听澜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她本能的想要摇头,可是迟疑片刻还是道:“那爷想去哪儿玩?”这对她来说,也是最后和白家人相处的时间了。
就,一起出去玩一玩,当做是最后的道别吧。
“白府在京城郊外有一座庄子,庄子后是瀑布,很适合消暑。”而天气渐热,每日正午京城的地面都热腾得可以煎熟鸡蛋,所以白远濯想,带着一家人去庄子上避避暑。
“你觉得如何?”说完,白远濯还加了一句,问了沈听澜的想法。
沈听澜略一点头,“我觉得不错。”
当家人和夫人都点头了,邱尚音和白之洲也没有其他异议,很快白府之中的仆人就准备了起来,天还没黑的时候一家人就出了城。
行程,无比仓促。
沈听澜从府中家仆焦急错乱的脚步声中发现了几分怪异,却没有去质问白远濯,只是让沈思思将朱娘子也一并带上。
对此,沈思思并不能理解:“小姐,若是朱娘子暴露了……”白远濯抓朱娘子是暗中行动,这些日子她们也一直在避免朱娘子见到外人。
私下扣押朱娘子,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对沈听澜和白远濯都不妥,很有可能招致祸端。将朱娘子藏在白府湫水院之中,才能更多的减少朱娘子被别人发现的危险。
可沈听澜心意已决,“她不能留下,毁了她的脸,毒哑她,换个打扮,带着上路。”
沈思思闻言,心中一跳。
沈听澜少有如此杀戈锐利的时候,除非她察觉到了危险。可什么,能让白府也处在危险之中,藏不住一个小小的朱娘子?
“奴婢明白了。”越想越是心悸,沈思思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行礼后快步离去。时间紧迫,她必须在临行前将沈听澜交代的事情做完。
夕阳西下,暮色下白府五辆马车并行,白府主子众多,伺候的丫鬟家仆也众多,行礼更是不少。人们习以为常,谁也没有发现,倒数第二辆马车里,除了纷乱的行礼之外,还有一个被绑住了四肢的蓬头垢面的妇人。
那妇人低着头,乱蓬蓬的头发下,依稀可以看到错乱的红色。
那是无数条交错的伤痕。
到了深夜,一行人才到了白远濯所说的那个瀑布山庄里。一靠近,瀑布隆隆的声音时有时无,倒是添加了几分清爽。
白日里听着解暑气,夜半听着却有些凉了。
山庄里的管事似乎早就接到了消息,带着庄子里的人出来迎接白府的主子们,因为太晚了,几位女主子都直接去收拾好的房间休息了,只有白远濯与管事说着话,渐行渐远。
沈听澜的房间就在瀑布流下的山泉的旁边,潺潺的流水声,让人的人很是安宁平静。沈听澜喜欢这水声,却对新房间有些不适应。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在床榻下守着的沈思思,听到声响后轻声问沈听澜:“小姐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
“奴婢也是。”沈思思摸摸自己的肩膀,倒吸一口冷气,“这儿夜里可真凉啊。”因为天气热,沈思思都没有穿太厚的衣服,如今却有些凉了。
一只手从纱帐里伸出来,沈听澜将沈思思捞上床,“今夜,我们一起睡。”如今已经晚了,再叫山庄里的人加被子也不太好,只好叫沈思思与她凑合一晚。
“小姐,这……”沈思思刚想拒绝,就打了个喷嚏。
沈听澜直接拿被子盖在沈思思头上,将她包住:“快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明儿个还要明儿个要忙的事情呢。”
沈思思羞怯的点点头,“那小姐,要是你有什么需要,要记得叫奴婢。”赶了一天的路,丫鬟又不像是主子们可以一直坐在马车里,沈思思其实很累了。在温暖的被窝里,沈思思头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她是睡着了,可沈听澜还是睡不着。
京城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怎的白远濯急急忙忙就带着她们出城了?
大风卷开了窗户,沈听澜下床关窗的时候,发现侧对面的房间里灯火还亮着。因为白之洲和邱尚音的房间都在沈听澜前边,所以她们两房间的位置沈听澜都是清楚的。
亮着灯的那个房间,既不是白之洲的,也不是邱尚音的。
难道,是白远濯的?
沈听澜扯了扯身上的外裳,看向紧闭的房门。思索片刻,她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出门去,而是拿下外裳,回床上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沈思思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她摸摸旁边的被褥,是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