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那边也得了令,可因为那人逃遁速度太快,且可能走的是城墙,城门守卫并未见到踪迹。
虽有年府护卫陪同护送,年灞泠还是很担心妹妹安危,毕竟她们是一母同胞的血亲,感情很深。
金暮黎没空搭理她。
年江春好歹还活蹦乱跳地活着呢,易锦他们四个却睡如躺尸。
虽说凶手显然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可若没有当街讹诈劫人那一出,又怎会出现此时这般场景?
都是年江春在给人送机会。
她大哥年斐然被剥脸皮,也是她害的。
所有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年灞泠看着原本如珪如璠、此刻却陷入黑暗沉眠的夜梦天,心脏似被无形之手拉拽撕扯,一阵阵揪痛:“金庄主,你……你别太担心,他们定会逢凶化吉。”
金暮黎胸中怫郁,未理。
年灞泠闭了闭眼:“小妹……春儿她年甫十七,又因娘亲六年前便离世、无人随时教导,难免不懂事。所犯过错,灞泠不求几位原谅,只盼能容我替她担下罪责。待夜公子他们醒来,要骂要罚,灞泠愿一力承受,绝无怨言。”
金暮黎终于哼了声,却未接话。
年灞泠缓缓闭眸,强迫自己冷静,将事情前后在脑中过一遍,待睁开眼时,她道:“金庄主,此事虽~~”
话未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年江春的大叫声:“来了来了,善水道长请来了!”
怎会这么快?
金暮黎霍然起身。
来的人确确实实是道医善水。
“等等!”金暮黎却将人拦在门口,仔细打量一番后,问道,“哪里请来的?”
年江春忙道:“我们到城门时,门卒守卫正在勘合他的公验过所,恰好被我听到他的姓名道号,赶紧问询核对,知道真的是他,便恭恭敬敬请了回来。”
金暮黎听完,并未让开请人进去,而是盯着善水的脸,说了句:“得罪。”
然后不顾礼仪和规矩,伸手就朝宅心仁厚的善水耳后和脖颈处摸去。
善水虽已三十多岁,却未碰过任何女子,这还是第一次被异性用手指触摸,不由脸颊绯红,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你、你……”
金暮黎摸了半晌,发现并无不妥,才行礼道:“抱歉了善水道长,只因年家大公子被人剥去脸皮,冒充行事,所以……此举情非得已,敬请道长谅解。”
善水吃了一惊,随后才明白:“原来你怕我也是、是……”
“您安然无恙,我们很高兴,”金暮黎侧身,“道长里面请!”
善水努力敛了神色,想恢复正常模样,可那绯色耳根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即便金暮黎对他来说已是半个熟人,但那令人全身麻酥、差点让他落荒而逃的指尖触感,却是实打实的勾引。
不过,当他的手指搭上病人脉搏时,所有的影响全都瞬间消失。
“中的是同一种毒,但程度上有深有浅,”将四人逐一把脉后,善水说道,“去打桶井水来,带个瓢。”
年江春刚要令人照做,金暮黎却望着她:“你亲自去,不要假手于人。”
年江春立即答应,跑了出去。过了没多会儿,便吭哧吭哧拎来满桶水。
善水取瓢舀水,直接朝最靠边的易锦脸上泼去。
金暮黎:“……”
气喘吁吁的年江春更是眼睛?得极大:“不会这样就解了吧?”
善水泼水泼得角度极好,易锦的头脸脖子都被浇到、一块不落,衣服却暅多湿少。他泼完后温声道:“此毒虽然罕觏,但易解,尤其是中毒较轻的,用井水即可。”
果然,话音才落不久,易锦那湿漉漉的黢黑睫毛便沾露蝶羽般轻轻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
“锦儿!”金暮黎一步踏前,一边直接用衣袖为他擦拭脸上水珠,一边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你终于醒了!”
“姐姐!”易锦起身抱住她的腰。
善水分别舀水泼向另三人:“我忽然想到锦公子体内的东西,兴许接下来的解毒法子,对他也有用。”
“真的?”易锦惊喜不已,扭头便认出救自己的人是谁,“原来是善水道长!”
金暮黎也很高兴:“若能解决那个恶心玩意,道长您有什么吩咐,但凡我们能做到的,必不推辞!”
善水没提任何条件,只道:“帮我准备两个大篝笼,燃起炭火。火不能太小,太小热度不够,没有效果;更不能太大,太大就把他们烧熟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