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便有所察觉。”田猛叹息一声,道:“嬴慎此人,极善攻心。”
“当时若非诸多势力撤退及时,恐怕那群蓝田县的老秦人都要扑上来了。”
想想那个场面,田猛都觉得后怕。
一群原本可以任人宰割的普通百姓,在嬴慎的煽动下。
居然将在场的人,都当成仇敌一般敌视。
田猛甚至可以想象到的,当年的先辈遇到那群悍不畏死的老秦人时,到底有多无奈。
那种明知敌不过,就算死也要咬上一口的血性,田猛实在是不想亲身见识到。
“若真是如此,这位慎公子,确实不好对付呢。”魁隗堂田蜜娇声娇气地说道。
作为一个喜欢玩弄人心,而且成功了好几次的女人,田蜜很清楚这样一个人的可怕。
“害死咱们这么多弟兄,岂能就这么放过他?”
田猛的弟弟,蚩尤堂的现任堂主田虎,见自己的哥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脾气火爆的他根本忍不住,当即就提议道:
“他不是想收这八百人组军嘛,咱们派人把人都杀光便是。”
说着,提起虎魄剑就往外走。
“二叔请息怒。”温婉柔和,如风铃般的声音,轻声细语地响起。
有着农家“女管仲”之称的田言出言道:“此事不可为。”
“呵!”
田虎并不大看得上这个体弱多病的侄女,闻言不屑道:
“侄女莫不是怕,嬴慎事后知晓此事,报复于我等?”
田言依旧保持着谦逊的态度,朝着在场众人福了一礼,方才说道:
“若嬴慎为人。若果真如父亲所言,岂会私自做出如此授人以柄之事?”
“言儿有何高见?”
田猛眯着眼看着田言,对于这个便宜女儿,田猛一直都很防备着她,却又不得不利用其才智。
还好,田言的武功并不被田猛放在眼里,所以田猛才能心安理得的利用田言。
“父亲容秉,依田言看来,嬴慎所为必定请示过嬴政。”
田言十分肯定的答复道。
“嬴慎本就为嬴政所忌,若非嬴政首肯,嬴慎决计不敢私下做出此事。”
虽说田言不清楚,嬴政为何会同意。
但田言敢肯定,嬴慎必定是经过嬴政的同意,才敢,才能做出“义释刑徒”这件事。
否则骊山的守将绝对不敢,只是为了跪舔嬴慎,拿自己的前程去赌。
“那又为何,不能杀被嬴慎释放的刑徒。”
田虎虽然是个粗人,但粗中有细,知道田言的分析不无道理。
可作为田言名义上的二叔,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道。
“二叔可是要农家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
田言却没有理会田虎,只是反问了一句。
“你这话什么意思?”田虎暴怒道。
“够了,要让人看笑话吗?”
田猛一拍桌子,制止了田虎跟田言起争执。
“哼!”
田虎对田猛十分敬重,闻言只是冷哼一声,重新坐下来。
朱家跟司徒万里只是淡然得看着,并未出声。
别人的家事,还是少管微妙,想看戏也不是这个时候。
“田言侄女说的有道理。”
见田虎不再吭声,朱家开口说了一句。
“那嬴慎所放的,都是原先的六国遗民,若是因为嬴慎放了他们出了事。”
朱家十分戒备得说道:“秦国现在可是掌握着报纸这个舆论利器,随时可以将事情推到包括我们在内的六国反秦势力身上。”
秦国在儒家的帮助下掌控了舆论,对反秦势力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也就是大秦如今确实有许多地方做的不足,众多势力还可以借此煽风点火。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效果恐怕会越来越弱。
更别提嬴慎搞出来的“破土机关犁”。
即使暂时还没推广开来,但其效用,连田猛都看得内心火热不已。
“难不成,我们还得保护他们不成?”田虎闻言呛了一句。
“那倒不必,嬴政未必会真的撒手不管。”
“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朱家面具一阵变幻,从哀变为乐。
“即使那些人回去骊山大营了,也未必就能真心为嬴慎所用。”
“更何况,他们也未必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