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姬宫湦猛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窗户似乎没有关严,他觉得似乎有一阵阵的冷风嗖嗖的灌进来,让人觉得心寒意冷,褒姒贴在姬宫湦的身侧还在沉睡当中,并不曾察觉自己身边的异动,自从褒洪德开赴晋北以来,姬宫湦几乎就没有一个夜是安安稳稳睡着的,总是半夜中惊醒过来,看着褒姒还在身边才能长长的出了口气再睡下去。
他蹑手蹑脚的起身,朝着屋外走去,拉过了自己那一身铜墙铁甲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一根带子、一根带子仔仔细细的将衣物穿戴整齐,然后轻轻的离开了东宫的大殿,夜色正浓,姬宫湦却清醒不已,他大步的朝着太宰宫走去,企图将所有回传的文书再看一遍,理出一个思绪来。
若是沉迷于与褒姒的情事,他就容易乱了分寸。
本以为太宰宫此刻应该已经是人去灯灭了,却没想到大殿之中还灯火通明,一旁侍立的悉人已经个个是哈欠连天了,而赵叔带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阅着手中的竹简,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的在看,上面叙述的满是这次两地交战的实况,桌上还放着一张晋北与北狄的地形图,赵叔带一面看着一面在上面画着红圈。
悉人打了一个哈欠就觉得自己面前走过了一个身影,再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姬宫湦,大张着嘴不知道该不该此刻拜谒,人都已经走过去了,此刻拜谒反倒是显得自己疏忽,他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下一重门侍立的悉人立刻拜谒道,“参见大王!”
听见这一声,赵叔带才从自己的沉思中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姬宫湦,匆匆走了两步,“参见大王,不知道大王深夜造访,有失远迎。”
姬宫湦看着赵叔带长叹了一口气,“寡人只当是只有寡人睡不着,原来倒也不是!”
“微臣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眼下这晋北与北狄的战事陷入胶着,心想或许在下不在沙场反倒是能看清楚这时局。”赵叔带说道,却不敢说出自己真正担心的原因,不管怎么说褒珦到底是和自己有过深交的,他并不想看着褒珦这一家人因此而惨遭不幸。
这个原因,赵叔带只能深埋心底,因为褒姒的事情,姬宫湦对褒家已经多有偏见了。
“看出什么了吗?”姬宫湦问道。
“老臣愚钝,”赵叔带叹了口气,姬宫湦拿过了那张地形图,看了一会儿微微的点了点头,“嗯!”
“大王有何见解?”赵叔带赶紧紧张的问道。
“两百乘!”姬宫湦皱了皱眉,赵叔带却不解的问道,“什么?”
“文朔带出去的人一共两百乘,我镐京城还剩多少?”姬宫湦看着赵叔带问道,赵叔带思忖了片刻答道,“还余八百乘!”
“那是对外宣称的,实则呢?”姬宫湦又问道,他的内庭护卫一共也就是五千余人,当年能够将大多数留给褒姒,而自己则带着的很少的一支兵马前往齐国借齐国、楚国、郑国,三国的兵力合而为一,攻击东夷。眼下叫文朔带走了两百乘实则还余下的人统共加起来并不足两百乘,也就是说,眼下若是有人要攻打镐京城,只怕是直取。
“实则……”赵叔带变得有些不敢答话了。
“若是文朔这一去不复返,只怕是寡人得重整我大周的兵力了!”姬宫湦说道,这话叫赵叔带不解的问道,“大王打算如何去做?”
“如遇战事,全民皆兵!”姬宫湦双手撑在桌案上,“以兵役代替税负!”
“可是如此一来,我大周每年的收成便会减少很多!如何供养这些士兵?如何供养一班……朝臣?”赵叔带问道。
“战事为兵,闲时操练。”姬宫湦说道,“不用刻意的供养,至于朝臣与王廷,不是还有诸侯们的岁贡吗?”
“可若是大周不如以前富足,只怕是诸侯们不服!”赵叔带说道。
“不服?”姬宫湦转而看着赵叔带,“若是我大周全民皆兵,谁敢不服?”
这话倒是个实话,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姬宫湦所提出的这些设想无非是为以后如何兴盛大周而准备的,并非为了眼下赢得局面而思忖的,赵叔带不得不开口说道,“若是文朔将军带着的这二百乘回不来,只怕是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不错!”姬宫湦点了点头。
“可是眼下……”赵叔带询问道,“大王可有法子解晋北之困?”
“没有,”姬宫湦摇了摇头。
“莫不是大王企图在这短时间内重整大周的兵力,以此为威胁来牵制楚侯,命各方诸侯为娘娘请命?”赵叔带问道。
“是不是太天真了?”姬宫湦反问道。
“大王愿意听一听实话吗?”赵叔带问道,姬宫湦点了点头,赵叔带继续说道,“若是大王执意如此,长此以往我大周兵力必盛,只是短期之内效果难以预见,大王若要以此制衡楚国,有些难度!”
“唉……”姬宫湦叹了口气,“寡人知道!”
“而且……此战若是不能保住晋北,那么晋北的丢失只是我九州灭亡的第一步,怕就怕大王根本等不到自己兵力强盛的那一日到来!”赵叔带继续说道,“所以晋北这一仗必须要胜!褒洪德若是不行,就请大王换人吧?”他说着跪在了姬宫湦的面前,姬宫湦的面色十分的难看,他一开始就知道叫褒洪德去败多胜少,可仍旧执意如此便是一位此战有文朔与掘突,至少能够力挽狂澜,不至于败得太难看,届时只要在有郑国的军队出击相帮,此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