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
胖子的婚礼上,神父问他,你今生最爱的人是谁,胖子看看新娘又看看我,说“小雪和阿来。”
在场一片哄笑,我捶了胖子一拳,笑骂道,“别胡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取向不正常,我还怎么钓马子?”
胖子的眼圈红红的,紧紧抱着我,说,“阿来,你也不小了,别再闹了,三年之内赶紧结婚吧,生个小阿来。”
我大概是被他箍的难受,眼圈也有点红,我说,“小雪都让你娶了,我还和谁结婚?”
新娘小雪啐了一口,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再没正经,来我家不给你饭吃。”说着说着,她也擦了擦眼睛。
这大概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吧,婚礼现场,新郎新娘还有伴郎抱在一起,笑着流眼泪。
每个人生活的圈子里,大概都有个胖子,这个胖子长得憨厚,做人也憨厚,话不多,但是总能成为笑点,平时看着糊里糊涂,但是又总能说出如哲人般直指人心的话语。你很难在开心时候想起他,却总在难过时给他打电话。而他似乎也从来没有情绪,总是随叫随到。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这个胖子总是不声不响的站在某个角落,不痒不痛,却又从未离开。
我和胖子认识的时候只有5岁,胖子4岁。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我在小学前的生活总是处于移动中,在一个地方呆不了多久,就会搬家。小孩子的世界单纯到不需要理由,一切情绪都来自于最原始想法。在原始人时代,人类和其他动物一样,领域意识很强,至于是否是靠尿液区分地盘,就要交由科学家考证了。这种血液里遗留的原始情绪,体现在小孩子身上就是——排外。所以最开始我总是被欺负,因为我总是那个外来户,区别是欺负我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不一样了。有些人天生性子里就有抗争精神,大概这就是陈胜能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呼吁”,而吴广总是跟着起哄的原因。被欺负多了,我也慢慢摸清了套路,学会了欺负人。后来每一次搬家,我就知道,又有一批陌生的孩子的童年将留下一些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见到胖子时,我已经在这个巷子当了孩子王,他大概很少出门,以至于他是我的邻居我都不知道。见到他的第一眼,他流着鼻涕,手上捧着不知道哪来的一只脏狗,正不明所以的傻笑。我也很好奇,凑过去了,问他在干嘛。
他说,我在给它体检,它肚子好大,估计是肚子里有小狗,但是出不来。
我仔细看了看,说,这好像是一条公狗!
胖子甩了甩鼻涕,公狗就不能生了?
我说,对啊,男的不能生,公的也不能生。
胖子似乎很不服,说,那为什么我爸老说,他怎么生了我这么一个笨蛋。
当时的我明显无法解答这么复杂的问题,但是我很聪明的掩饰了这一点,说,原来你是笨蛋啊,笨蛋,以后你跟我玩吧,我是老大。
胖子摸了摸狗,抬头翻了翻白眼,鼻涕似乎已经过河了,一咧嘴说,是的,老大。
没想到的是,这是我漂泊的童年的最后一站,我在这里上了小学,胖子和我一个班。虽然他小我一岁,但是个子已经比寻常孩子高了一头。每天早上我们一起去上学,他妈妈里塞两个鸡蛋,嘱咐他给我拿一个。但是我一直没机会和他妈说,这货半个也没给我,都偷偷拿去喂野猫野狗了。胖子还有一个神奇的能力,每天早上,他妈妈都把他打理的整整齐齐,但是到了晚上,他总能把自己弄得他妈都认不出来回家。出于这个原因,那时我不是很愿意和他呆在一起,他总是成为被嘲笑的焦点,而他似乎从不知道那些笑声是嘲笑,还总跟着一起笑。这个时候我总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每次看到我生气,也就不笑了。
一天上课,老师问,这世界上最贵的蛋是什么蛋?
一个叫豪仔的孩子举手说,老师,我知道,是金蛋。我心里很不喜欢阿豪,但是也没什么理由,大概是老师总说我们俩是班里最聪明的孩子,但是我不喜欢最聪明的孩子有两个,只有我一个就够了;大概是豪仔也是这么想,所以我们谁也不喜欢谁。
老师笑了笑,问,还有谁有答案?
我也赶紧举手说,老师我知道,是炸弹!炸弹一炸,金蛋也碎了!
我正想看看豪仔的脸色,就听到有人说,老师,我知道什么蛋最贵!竟然是胖子在回答问题,全班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似乎都是第一次听到胖子的声音。
胖子的声音一下小了,支支吾吾道,是.....是笨蛋.......
全班一下子笑炸了,胖子涨红了脸说,爸爸.......和阿来,都叫我笨蛋.......所以,笨蛋最贵!
老师含笑说,对,你最贵。
胖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带着得意的偷偷瞄我,而我装作不认识他。
下课了,豪仔突然打了胖子一拳,说,你最贵是吧?你最贵是吧?边说边打。
胖子比豪仔高了一头半,却一直往后退,说,不是我最贵,是笨蛋最贵,不是我......
我上去一脚把豪仔踢倒了,指着他说,滚,这个笨蛋,只许我欺负。
豪仔怒视着我,却转身走了。
胖子拉了我一下,可是我还是不想理他。
小地方的学校不是很多,所以升学似乎不是什么压力很大的事,无非是附近的几个小学的毕业生,聚集到一起,成了一个初中的新生。我和胖子小学之后根据户口就直接分到一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