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沄摇了摇头,看来她还是不信,其实不管此刻是谁,他都会救治,绝不会扔下人不管,转身在药材中准备捡秦无色说的几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对他有所保留,不让他医治,刚伸出手,他双眼瞠大,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
满手的鲜血让他讶异无比,这些血,绝不是他的,他慌忙走到秦无色面前,摇晃着她的双肩,道:“你流血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内伤,别捂着肚子了,快给我看看,有病不能不治,你别这么犟了。”
“滚——开——”秦无色被他摇的头晕目眩,本就疼的厉害现在更是天旋地转,不耐道:“来葵水了你给我熬点药不就好了,你没来过啊装什么不知道,再摇废了你!”
流沄怔楞住,俊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是医者,女子来潮时血气不畅会引起疼痛也知道,但是谁会张嘴闭嘴把葵水二字挂在嘴边的?还有她刚才说什么他装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来葵水,荒谬!
几乎不敢耽搁的在水桶中舀了几瓢清水将手洗净,捡了秦无色说过的几味药材煎制,嘴里还不忘说着:“你这些药材确实能暖宫止疼,但你只在疼时才喝有什么用,平日里也要多喝一些才能彻底治疗寒体,以后都不会受这些苦……”
秦无色今夜尤其有杀人的冲动,她要找根针将他的嘴缝上,那样至少还是个偏偏俊美的少年,现在简直是夺魂催命!
将滚烫的药汁端过来,流沄半蹲下身子,一头漂亮的银丝缠绕上秦无色,吹了几下药汤,才递到她唇边:“小心烫。”
秦无色嗅了一下,和从前服用的药味相同并无异样,才喝了一口,烫的她缩回舌头,流沄失笑,柔声说:“你急什么,平日不调理,疼了就会找药吃了。”
秦无色横了他一眼,婆婆妈妈的,一阵风起,吹开了轻掩的木门,流沄想起身,秦无色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他眨了眨眼:“我去关门。”
“不许动,不许走!”秦无色冷声道,即使现下她疼得很,也不代表她力气尽丧,流沄体内自有一股内力,但并不纯厚,不足为惧,但医毒互通,谁知道他会不会来个美男散毒粉,手一转,掌风再次带上了木门。
“好,我不走,你怎就不相信我。”流沄很无奈。
“你长得就是一副骗人相。”秦无色冷冷说道,袖下银丝一绕,再次绕上他的颈脖,这才安心的吹了几下药汤,喝下。
“我……我长了一副骗人相?”流沄语塞,他脸上难道刻了骗子两个大字么?
秦无色瞅了他一眼,他长得尤其俊美绝伦,一头银发显得他与人不同,她听说异域有人生的金发碧眼,而他的瞳仁则是浅浅的琥珀色,美的跟画儿似的,这种一皱眉就让人肝肠寸断的美人,最是会骗人了,她淬了一句:“只会用那种天生让人心疼的纤弱来博取人的同情!”
流沄一愣,她说的好像是她自己吧?
秦无色喝过汤药,虽然不是神丹妙药能马上止疼,却也因为暖暖的药汁感觉腹部疼痛缓解了不少,加上感染风寒,头有些晕眩,靠在墙头微阖着眼就快睡着。
流沄细微的动了一下,秦无色手一拉,他脖颈上的极细银丝缩紧了三分,细嫩的肌肤勒出一道更为深的红印,她只唇轻动,云淡风轻的说:“敢跑让你脑袋搬家。”
流沄失语,好心劝道:“在这儿睡易再着凉,你本身就风寒入体,我再去给你煎一副治疗风寒的药,然后你再回房里休息,好不好?”
打着商量的口吻,秦无色皱了皱眉,没听进去,脸一侧,压根不想再搭理他。
流沄长喟了一声,半蹲的姿势在秦无色身边,一动也不敢动,夜里风大,木门再次被风吹开,他皱眉,她只会以掌风合上门,总没本事把门闩也合上吧,这么一次次吹着也不是办法,他悄然的动了动,想去关门,脖颈上的银丝再紧了一分,他吃疼皱眉,再紧半分,他就喘不过气了!
斜了一眼秦无色,她似乎睡的很好,却连他的一举一动都细微察觉,流沄彻底是没辙了,保持着这个姿势,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突而,胸口处一沉,流沄迷蒙的掀开眼睫,秦无色不知何时已靠上他的胸膛,他想伸手去拨开她的脑袋,手顿在空中又迟迟未放下,此刻的秦无色安静乖巧的沉睡着,一头墨发略显凌乱,依稀的月光映照在她的容颜上,美的让人窒息。
更要命的是,他一不经意,便会瞥到她若隐若现的锁骨,再往下……他努力保持镇定,但秦无色就像是故意,死命的往他怀里拱了几下,直到整个脑袋都钻到他衣襟里去了,才安分了下来。
她这是什么奇怪的睡觉习惯?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好快,好奇怪,他没病,怎么心跳却不规律了……
翌日,秦无色警醒过来,手中的银丝一拉,却飘飘的毫无重力,她倏地掀开眼,木门大敞着,明媚光线刺眼极了,她眯了眯眼,看着手中的银丝,有几分不可置信,她的银丝是寒冰玄铁所铸,根本不可能解开,只见银丝末梢有被腐蚀的痕迹,她微微蹙眉,好厉害的腐蚀药物。
只是她也不可能睡的那么死,垂眸看着地面上细碎的药粉,她眯眼,指尖沾了些许嗅了嗅,眼神一变,是迷香。
门处的光线被一道人影挡住,秦无色抬眸望去,绯色衣袍鲜艳的扎眼,她眯眼冷哂:“就等你来呢。”
御雪步入房中,脚踝处叮叮当当的铃铛作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