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疑惑着继续往前走,不远,借着月光堪堪可见楼台上几字——怡然苑。
楼中很暗,没有一丝灯光,月光从窗户透进来薄薄地洒了满室,“黑白子?”
她连唤了几声,许久,一个朗笑的声音才响起,“小丫头唤的是何人?”
秦无色眸光一凌,瞬时,在月光下,绛紫色的身影步了出来,以他为中心,一字排开了几十名侍卫。
她眸光暗了暗,轻声,“殿下这是何意?”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的模样。”墨澜笑了笑,看她眼神警惕地望着他身旁的侍卫,又似安抚道,“别怕,他们只是随本宫身侧保护本宫安全,不会对你一个小女子动手。”
“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先退下?”秦无色眼神默默地瞟了四下一眼,她眼下内力恢复仅五成,实在没有完全的把握。
“本是已不需要他们的,不过……你方才唤的人是谁?”墨澜一步步靠近,饶有兴致地揣测,“莫不是,那个包得严严实实的池甄也是假的?”
秦无色眉心紧蹙,并不答话,墨澜却越靠越近,步步紧逼,“难怪他不敢露脸,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墨澜本真只是好奇秦无色的相貌,此刻却不由沾沾自喜,自负道,“本宫早就看出你们不对劲儿,先拿下你,本宫再去会会池甄!”
话落,他身后的侍卫们纷纷亮出了兵刃,秦无色已知躲不过,袖下手腕已微微翻转准备硬拼出去。
很快侍卫们围拢过来,秦无色扯掉腰间一条玉带,却不是攻击,转而缠上一旁的梁柱,带着自己飞了出去,脚尖在半空连点梁柱两下,径直破窗而出。
墨澜没料到她会武,片刻怔愣后怒道,“还不快追!”
他眼神透着阴暗,见几十人尾随追了出去,愤然一甩袖,往池甄所住的小院走去。
秦无色一路甩开追兵往八角阁外跑,沙漠中难以前行,却也给了她无形的便利,他们的轻功亦施展不开。
而这么一系列动作的牵动,她心口处已结痂的伤又开始渗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襟。
沙漠的夜空挂着纤细如眉弯的月,漫天星斗璀璨迷离,却是风沙阵阵举步维艰。
沙漠中立着一棵一人环抱的枯树,枝干早已被风干看不出它本来的模样,她藏在树后,一手紧紧摁着心口生怕失血过多而意识涣散。
她只能跑出八角阁,八角阁中没有一处对她来说是安全的,而追兵这样夜里躁动,相信黑白子也会有所察觉防备,不至于被她连累。
干脆利落地撕碎一片衣袂将心口的伤绑得死死的,以延缓渗血的速度,在这之前,她必须要自救。
远处传来幽幽缓缓的驼铃声,是谁,在沙漠的夜里赶路?
这条路,若不是想要历经几月去夷人居所,那么就只能是八角阁,那驼铃声倏地停了下来,隐约听到女子的声线响起,“大人,我家主人请您住上几天。”
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打斗声,听来人是不愿意去住了,秦无色思忖了片刻才忆起那个熟悉得不行的声音来,这不就是自个儿的声音么?
桃扇。
桃扇的主人,会是秦晟裼么?她默默地从树后探出脑袋往外看去,一身粉色纱衣的桃扇正坐在一人高的骆驼上,粉扇掩着半张脸,一副说不出的高高在上模样。
秦无色不由皱了下眉,忆起白日她被吓得脸色发白的样子,真是偏差颇大,但视线再转,她不由怔愣住。
五名夜行衣打扮的人正围住一人周旋,那人穿着一身水墨长衫,身法的滞缓中能看出受了伤,否则这五人恐也不是其对手。
让她怔愣的,是那水墨长衫男子的容貌,就在他一个回身时,长发在他身后随风轻舞,惊鸿众生。
那张面容冰一样的苍白,薄唇,却泛着淡淡诱人的水红色,长眉妙目,风采绝佳。
那分明是一张熟悉的脸,“华青衣!”
嘴巴已经忍不住发声喊了出去,立马引起了桃扇的注意,她偏过头来,远远盯着树后之人,秦无色虽戴着面纱,可那双紫色的眼睛,桃扇怎会认不出?
“拿下她!”桃扇眸光一凛,举扇遥指向秦无色的方向。
“可……”
“我说拿下她!”黑衣人中似有人犹豫,桃扇却是不容置喙地再次扬声。
秦无色眸光遽然变冷,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好在她眼下已不是一个人了,华青衣看着虽受了伤,但两个伤者凑一块儿,对付这区区五人不在话下。
桃扇么,秦无色自然知道她根本连内力都没有。
这一变故使那边的华青衣也不禁注视过来,却在此时,一名黑衣人趁机将剑刺了过去,秦无色袖下玉带倏地飞出,砰地一声将黑衣人的长剑击落在地。
于此,华青衣才真正地回过头来细细地看了秦无色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秦无色后悔莫及。
他的容貌气质,都是俊逸如仙,但偏偏,他眉心少了那一点倾国倾城的朱砂。
这么一看,他的眼神也不同了,同是有些空濛淡漠,却对自己透着陌生和好奇。
“认错人了,那个……来日再会吧。”秦无色拔腿就想溜,先前预想的什么两人共同抗敌全部推翻,她自身难保没必要去管一个陌生人。
“择日不如撞日。”桃扇嘴角冷冷一勾,拨出两人去追秦无色。
显然这几人都是高手,秦无色根本跑不过,绑在心口的布条已被血浸了大片,头直发昏,这个时候她连心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