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嘴角扯出略僵硬的弧度,不禁一瞅小腹,七七是
她发觉追寻狂爷的踪迹并不很难,一路的草尖上都有乌黑的血渍,却也是因此让她眉心紧蹙,那箭是真有毒。
策马越追下去,血渍越断断续续变得难以辨别起来,耳旁有马蹄声靠近,她才收回视线举目而望,这一望,她额角便突突地直跳,旋即扬起一抹浅笑,“父王。”
那人一袭鹤纹靛蓝长袍,执辔勒住枣红骏马,饶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你怎么出来了”
“我”秦无色迟疑的将尾音拉长,才缓缓一笑,“见父王不在营中,怕出什么事儿,便出来寻寻。”
这话,他只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角,长手握着辔绳,控制着马速缓缓而行,“找本王有事”
她不得不调头与他并驾齐驱,佯装轻松的口吻,“也没什么事儿,只是在想,狂爷入平南王府已是第八个年头了,如今这么走了,父王不惋惜么”
“本王还以为你是最乐见此事的,他对你”他沉稳的眸斜斜睨了她一眼,像是有几分探究之色。
这眼神儿着实看的人心里乱糟糟的,她讪笑个几声,才一本正经道“公私混为一谈就不好了,今儿个我还看到李蛮子几人为此哭哭啼啼的不像样子,说是昨夜的箭淬了剧毒。”
秦宣双眸微微眯了一下,颇不屑沉声道,“不过是还算有几个高手,靠着民脂民膏贴补铸造各项花费用度的东厂,平日里都是闲得没事儿惯了,这倒敢打起本王的主意。”
他这话听着也没什么不对,却实在是将秦无色的话给完全忽略了,对于狂爷,他真没有半点惋惜么
她踌躇着该怎么继续开口,却又听他低沉稳贴的声线传来,“过几日便是中元节,在外还是头一遭,虽说我们行程不赶了,中元节前最好还是能抵达卞城最好,届时让你那几个男人都一起用个膳吧。”
他语气顿的那一下,似乎很是下了一番决心,他跟苏红琴不同,能接受到这份上了,她此刻似乎再难开口求别的情,只得应了一声,再默默跟在他身后,不时回眸望一眼草尖上的乌血
他既然敢给出每月来问的承诺,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才是,可她瞥了一眼秦宣笔直不阿的背脊,还是等入夜再悄悄出来罢。
即便荒郊野外,伙房军备的午膳也还算不错入口,难得偷闲的一日过得极快,夜华初降,秋雨始飘摇。
云清这一日都双腿痛楚难当,得闲便回营帐准备找些药敷一敷淤青的位置,却落入秦无色一双深邃如夜的凤眸。
那双眼睛像是布满乌云诡谲的黑夜,让人陷入其中无止境的下坠着,不知尽头,意识再清明之时,那人却早已离开。
夜雨成丝,被风吹成一阵阵半透明的雨雾,簌簌打在丝绢质地的伞面上,溅起小巧的水花,伞下那人,长发之美宛若乌黑的水藻,绾成一股如上好的绸缎捶至股下,长眉凤眸,浓睫红唇,每一寸,每一豪,都绝色难言。
秦无色披着月白麾氅,一步步缓缓而行,不时玩儿似的踢开脚下的石子,精美的雪靴沾了泥泞,方才以摄魂眸问出的话,想来实在可笑,为了扳倒她,云清既答应跟秦晟锦成婚,那孩子才多大,十岁
可忆起昨夜的景象,她凤眸渐渐半眯起来,早熟也不该到这个地步,这事儿细想蛮诡异的,十岁,别人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他就敢肖想清风,落得那步惨境,恐怕毓妃更是不能善罢甘休,秦晟锦是她唯一的儿子。
然而秦宣何以扣上谋逆之罪却没有答案,不过就算是有人一旁污蔑陷害,若非秦延昭早有忌惮秦宣之心,不会不问一句就做到这个地步。
而今夜的雨像是故意跟她作对,将草丛中的血渍洗刷了个干净,她只能凭着记忆走到白日所到之处,之后就再无方向。
她也扪心自问为何定要找到他,不能静等这月十五中元那日他来,还是听进了铁蛋头的话,那毒也不知是哪一种,他撑不撑得住
她似有些动心了,向来以容貌名动天下的她,也深以为非常以貌取人的她,对只能以面具遮掩丑颜的他有了心生一丝莫名涟漪,他太能折腾了,跟当初她追求清风有得一拼。
这种被实实在在当成女子追捧的感受,于她很新奇有趣,又莫名欲罢不能,像是。想偶尔依靠在他结实的怀中,什么都不用烦心的休息,反正他够强,他抱她时的心脏的搏动都那么强而有力,又像是看他将秦宣二人气得跳脚的模样
暗暗好笑又雀跃,他做了许多她都不敢做的事儿,比如挑战秦宣的威严。
甚至在脑海中数次勾勒描画过他可能的相貌,或许,他真是如府中传言在战乱时毁了容,脸上有不堪入目的刀疤剑伤,狰狞恐怖;抑或,他仅仅只是天生丑陋无比,他暗红的瞳眸,浓艳如羽微微上挑的血睫,这份姿彩,却又妖冶美丽到风华绝代
他容颜许是丑恶难书的地步才不得不遮遮掩掩,可他那双暗红的美眸,与别不同的颀长精壮,以及他真的比她要强,不知几倍
昨夜他离开那一刻,她竟生心慌,到底没能说出口什么,还以为他坦诚,她亦坦荡了,却不想,就是因他这种过分将她当成柔弱不堪的女子般,她还真恍然当自己是个娘们儿般矫情起来有些羞于出口,混账
他就是丑得惊天动地,狂得让人生厌她也忍不住动心了。
蓦然,她就想起七年之前他初来平南王府的那**,那**着实很难忘